瓜子文学网 > 女频言情 > 晋姝卫渊和末世重生农家女她又吸太子血了免费阅读全文
女频言情连载
黑心莲晋姝被自己的愚蠢弟弟陷害,死在了和丧尸王同归于尽的爆炸中。再一睁眼,她变成了另一个时空同名同姓的小丫头。她没想到自己还能重活一世,借尸还魂后,没有丧尸,资源丰富,她甘愿留在小村庄里安稳度日,天天大米饭,顿顿红烧肉。然后继承原身的期望,替她照顾好妹妹。可总有些人不想如她的愿,处处挑起她的怒火。敢骂我妹妹是丧门星,老娘打的你满地找牙!敢说找人坏她清白,那她就以牙还牙,送他去小倌馆接客!继父立功回乡,小妾挺着肚子耀武耀威,还想贬妻为妾?那她就一人十个巴掌,将他们丢进荒山野岭喂猪!盖新屋,立女户,搞养殖,带着蠢萌弟弟,姐控妹妹大步奔小康。只是画风怎么逐渐偏向玄幻。她亲爹在地府当官儿了;她亲徒弟成了当今女皇;她亲妹成了开国第一女官了;某...
主角:晋姝卫渊和 更新:2022-12-16 17:1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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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晋姝卫渊和的女频言情小说《晋姝卫渊和末世重生农家女她又吸太子血了免费阅读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阿阜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黑心莲晋姝被自己的愚蠢弟弟陷害,死在了和丧尸王同归于尽的爆炸中。再一睁眼,她变成了另一个时空同名同姓的小丫头。她没想到自己还能重活一世,借尸还魂后,没有丧尸,资源丰富,她甘愿留在小村庄里安稳度日,天天大米饭,顿顿红烧肉。然后继承原身的期望,替她照顾好妹妹。可总有些人不想如她的愿,处处挑起她的怒火。敢骂我妹妹是丧门星,老娘打的你满地找牙!敢说找人坏她清白,那她就以牙还牙,送他去小倌馆接客!继父立功回乡,小妾挺着肚子耀武耀威,还想贬妻为妾?那她就一人十个巴掌,将他们丢进荒山野岭喂猪!盖新屋,立女户,搞养殖,带着蠢萌弟弟,姐控妹妹大步奔小康。只是画风怎么逐渐偏向玄幻。她亲爹在地府当官儿了;她亲徒弟成了当今女皇;她亲妹成了开国第一女官了;某...
寂静的夜晚,一轮诡异的红月悬挂在69号基地上方,红月的光辉给地面笼罩上一层淡淡的猩红。
基地外,一群目光涣散,衣衫褴褛的丧尸们正缓慢的游走着,畸形的身体时不时的要发出咔嚓一声响动,由于太久没有吃到血食令他们思维异常呆滞,走一步停一步。
数十米高的围墙上,一个守卫抱着武器,打了一个夸张的呵欠,睡意猛然来袭。
“嘿!打起精神来,这才上半夜呢!”一旁的守卫一脚踢在他屁股上,压低声音提醒道。
“知道,知道,执勤怎么敢睡觉!”守卫闷哼一声,用手揉了揉屁股,没有怪他,反而一脸认真的打起精神来,目光直视前方。
“诶,怎么起雾了?”他凝视前方,确定他没有看错,用手拽了拽旁边守卫的袖子,一脸疑惑。
“起雾而已,多观察观察下面那些狗东西的动静就是了!”旁边的几个守卫看了看远处,又看了看下面的丧尸,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,便淡定的站回原位。
一阵白雾渐渐蔓延开来,由远至近,明显的朝着基地而来。
此刻,被保护起来的基地内一片寂静,只有两排矮小的房屋中间伫立着几排还算明亮的路灯。
其中一盏微亮着的路灯不时发出滋滋的声响,灯光忽明忽暗,下一秒,只听见一声奇怪的电流声,路灯瞬间失去光亮。
扑在路灯周围的飞蛾失去热源,迷茫的挥动翅膀离开。
一间狭小的屋子中,原本安睡在床的女人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。
一滴冷汗顺着她光洁的脸庞落下,砸进被子里。
屋子密不透风,也不知白天与黑夜,她艰难的挪动身体,禁锢在她手脚上的金属铁链发出哗啦的碰撞声。
女人不安的抚摸着跳动剧烈的心脏。
好像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。
刚喘了一口气,基地上方便爆发出一道刺耳惊恐的唳鸣声,她也同时一惊。
原本基地外平静游走着的丧尸仿佛听到了世间最狂暴的召唤,纷纷仰天大吼起来,然后一扭头,看着闸门紧闭的基地,齐齐冲了上去。
上万只的丧尸冲上来是什么样的一种体验,没有人愿意经历。
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,丧尸垒出来的人墙就已经到了基地围墙的一半高。
且来势汹汹。
“异能者准备!”
不过经历多次丧尸攻击的基地还算沉稳,第一波异能者快速的来到城墙边,催动异能。
火球,冰冻,空间分割,土遁……等接二连三的异能输出,击杀了大多数冲上来的丧尸。
正在异能者处变不惊准备收手的时候,下一秒,他们脸色惨白,七窍流血,身体摇摇欲坠。
当他们抬头望去,不远处,密密麻麻的丧尸如潮水般涌来。
基地城墙上的守卫们都是脸色一白,握着武器的手都在颤抖,他们不知道是该开枪还是不该开枪。
开枪会吸引更多的丧尸,不开枪…丧尸已经冲上来了。
“啊,快,快告诉大人们!”
守卫们惊慌失措,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,三年来,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丧尸。
到底是禁不住丧尸的可怕数量,守卫头领下令朝着丧尸开火了。
枪声惊醒了基地内的战士和异能者。
被惊醒的异能者衣衫不整的跑出来,慌忙的加入战斗中。
基地中的警报灯也开始不断闪烁起来。
屋子里。
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,女人颤抖的伸出手拿过桌子上的水杯,浑浊的饮用水带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,可这已经是末世唯一能喝的水了。
匆忙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。
吱嘎~
关押着她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,一个脑袋探进来,亮光袭来,她下意识挡着眼睛。
“晋姐!”来人是一个中年男性,他小心的溜进来,快速打开她手脚上的镣铐,紧张的开口,“你快跟我走!基地外爆发尸潮了!”
晋姝嘴唇抿成一条线,身形有些过于消瘦,但还是坚持站了起来。
她被自己的亲弟弟遏制了异能关在这里已经一个月了。
眼前救她的是她之前的下属,她原本才该是这个基地的掌控者。
被搀扶着出了屋子,偌大的基地都是匆忙的身影,混乱不堪,但还好没有丧尸闯进来。
此刻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,看着躺在地上的守卫,晋姝活动了一下手腕,目光幽暗。
“我们往哪里走?”久未活动的手脚关节有些僵硬,晋姝跟着寸头男沿着围墙边缘朝未知的方向走去,她沙哑着嗓子询问。
寸头男环顾四周,眉眼间带着两分正气,小声的解释道。
“我只能先送你从暗道离开,我怕晋权起疑!”
晋姝沉默。
很快,他们来到一个角落,仅容许一个人身形通过的暗道入口被他掀开,尘埃四起。
他焦急的朝晋姝叫道,“晋姐,你先在这里躲一躲!我去拿点东西跟你一起走!”
“谢谢你了!老鹰!”晋姝内心非常感动,所以决定送他一个大大的惊喜。
一条铁链凭空出现在她背在身后的手中。
老鹰摆摆手,一脸应该的表情,仿佛像即将完成什么任务一样,嘴角带着两分得意,他低下头扶着通道的盖子。
下一秒,晋姝绕到他背后,铁链猛然套上他的脖子,同时抬脚抵住他的背脊,双手用力一绞。
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老鹰被呛了一口气,瞪大了眼睛,双手抓住铁链,眼角余光看向她,“晋…姝…晋姐,你…做…什么?”
晋姝没有说话,只是手中力气不断加重。
“你的异能…恢复……”
断断续续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,此刻面色狰狞。
他用力拉拽着脖子上的铁链,另一只手趁机去摸大腿上的匕首,被晋姝一脚踢飞。
晋姝双手肌肉紧绷,将他压倒在地,伏身在他头顶上冰冷的说道,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,“我这不是在感谢你呢吗!”
感谢你和晋权一起背叛了她。
“不…”老鹰脸上青筋爆起,严重呼吸困难,铁链勒得他白眼直翻,力气怎么也使用不出来。
他哪里露出了破绽吗?可惜来不及给他反应的时间。
咔~
骨头被扭断的清脆声让晋姝满意的收回铁链,一脚将他的尸体踹到一旁。
想趁着丧尸潮让她消失,那她就先送他下地狱。
晋姝多余的眼神都不曾落在他身上,直接朝着基地库房的方向跑去。
她对这个自己一手辛苦建立起来的基地已经失望透顶,她是要逃,不过要带着充分的物资逃跑,这样,她才能安全的活下去。
绕开监控,轻松解决掉库房的守卫,她大步来到门前。
库房的密码已经被篡改,可密码对她来说,不过是用来阻挡别人的。
识海精神力催动,一声细微的响声,晋姝扳动罗盘,大门缓缓朝她打开。
就在她快速收取库房物资的时候,基地的防御墙……被丧尸冲破了。
意料之外,前所未有,所有幸存者都惊呼起来,丧尸的怒吼和咆哮瞬间淹没了他们。
晋权一边催动自己的冰系异能,一边往高处跑去,他怎么也想不到,丧尸竟然会翻越围墙,连他都阻挡不了。
从四面八方闯进来的丧尸闻到了人类的味道,体内的嗜血因子被释放,哪怕有异能者的阻拦,他们也毫不畏惧的冲了进来。
尸山尸海组成的尸潮,比基地内的幸存者还多上数倍。
“丧尸…丧尸怎么进来了……啊!”
“不…救救我…”
“快跑…快跑…”
“救命啊,别咬我,别咬我……”
“孩子,我的孩子,救救我们吧!大人!”
“大人,救救我!我可是你的第三房老婆……”
哭喊声,怒骂声,哀嚎声,整个基地瞬间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。
“大人,带上我,带上我吧!”
一个幸存者抓住逃跑的异能者裤脚,哭喊着请求带她一起离开。
被异能者毫不留情的一脚踹翻,跌进丧尸潮中…
异能者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幸存者的安危,他们要先跑了,他们的命更加重要。
可基地周围已经被召唤来的丧尸围了个水泄不通,任何人都别想跑出去。
一处封闭的安全屋内,仅存的十几个异能者和基地高层崩溃的关在里面,满脸痛苦。
透过唯一一扇小窗户,他们可以看到基地的一个个幸存者被丧尸压在了身下,一口咬断脖子。
这一批丧尸太饿了,已经不满足于吸血,连人类的肉都在啃来吃。
死不瞑目的幸存者睁大了惊恐的双眼,看向安全屋,好像在质问那些异能者,为什么不救她们。
安全屋内唯一的女异能者崩溃的大叫起来,她是后期发育的异能者,根本没有见过这么凶残的场面,精神有些撑不住。
另外一个异能者走过来一巴掌扇在她脸上,凶狠的低吼着,“叫尼玛,是不是想把丧尸招来!”
女异能者捂着脸,退到墙角低声的啜泣起来,她只是太害怕了。
没人发现,她的腰间被丧尸抓破了皮。
沉默了两分钟后,另一个年轻异能者忍不住爆发了。
他是力量系异能者,突然暴起一拳打在现在基地负责人晋权的胸口,朝他低吼起来。
“晋权,你当初怎么向我们保证的!啊…”
明明一个月前还好好的,基地运转一切正常,就是因为这个蠢货,想要把他姐姐拉下来,害的他们变成现在这样。
困兽一般,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场尸潮。
真以为他跟他姐姐一样,是头猛虎吗?
晋权看着被砸穿的胸膛,来不及反应,鲜血顺着嘴角涌出,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。
“你……”
他来不及解释,看向另一个治疗系异能者,大声命令道,“救我…快!”
却见那人摇摇头,目光森然,“是你害了我们!我不会救你的。要不是你把晋姐关起来,会变成现在这样吗?”
晋姐虽然严厉,对他们却是掏心窝子的好。
要不是因为晋权带头侵犯了一群新来的女幸存者,被晋姐发现了,要处罚他们。
他们也不会联手将晋姐关了起来,导致今天这个局面。
说来可笑,这个计划还是晋姐亲弟弟提出来的呢。
他捂着脸,现在无比后悔。
“你们…”晋权感觉到生命不停的在流逝,这一刻,他顿觉绝望。
他抬了抬手,因为大量失血,异能所剩无几,攻击也发不出去,最终无力的趴在地上。
“晋权!!你这个蠢货!”另一个隐忍的男人握紧拳头,他愤怒至极,对着奄奄一息的晋权就是一脚,管他现在如何,反正要死大家一起死。
“够了,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…”坐在角落里喘气的异能者拦下他们,敏锐的耳朵听到了一点不正常的动静。
他扭头看向旁边。
却见被打的那个女异能者双目泛白,皮肤遍布青筋,直挺挺的从地上站了起来,歪着头对他们露出关怀般的慈爱笑容……
晋姝将库房所有的物资都收到自己的空间中后,闯进来的丧尸也发现了她的存在,争先恐后的涌进这里。
她眼神半眯,快速躲避起这群丧尸,心中暗骂晋权那个蠢货,竟然将丧尸都放了进来。
她正要想办法逃脱。
突然,所有的丧尸不再进攻,沿着库房退了出去,就在她疑惑之际,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漂浮了进来。
没错,是悬在半空中,漂浮着的。
只见他双目泛白,脸上遍布红斑,皮肤倒是跟普通丧尸不一样,不过他缺了根手臂,显得没那么完美。
丧尸王在看到晋姝的那一刻,意识觉醒了的脑海中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波动。
晋姝痛苦的捂着耳朵,不断后退。
她想起来了
眼前这个男人,是两个月前被她斩断一只手逃跑了的精神系丧尸王,没想到……
晋姝心中一沉,该来的还是要来。
丧尸王露出锋利的牙齿,朝着她扑了过来,死鱼眼一翻,脸上流露出愤恨的情绪。
晋姝朝他扔出一个手榴弹,奔大门外跑去。
她还不想死啊。
或许是老天爷都不再眷顾她,身后一道爆炸声响起,在她即将踏出库房大门的前一秒,她的腿被拽住,尖锐的牙齿刺破她的皮肉,她心里一惊。
糟了!
目前被咬过的人没有一个能抵御住丧尸病毒,晋姝苦着脸抬起另一只脚将丧尸王踹飞。
她踉跄着站了起来,看向外面,基地中已经遍布丧尸,火海一片,幸存者的哭喊逐渐变弱,更多的是丧尸得逞后的嘶吼,一滴眼泪莫名从她眼眶中落下。
丧尸王翻滚两圈爬起来,猛然从身后抱住她,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,露出了满意的笑容,竟和人的情绪没什么两样。
晋姝就这么站着,没有反抗,手中出现一条铁链,反手将她自己和丧尸王捆绑在一起,最后看了一眼尚未破晓的天空。
一道绚烂的白光过后,方圆数十里内的一切,竟然都在爆炸声中被铺平,变成沙砾,无迹可寻。
!!
识海沉浮,无尽黑暗。
「姐姐!」
「帮我照顾好妹妹!」
是谁?是谁在说话?
「你是谁?这是哪里?」晋姝觉得身上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,压得她喘不过气来。
她意识模糊,身体并不受她控制,迫切的想要睁开眼睛,可惜格外困难。
「姐姐,我就是你,你就是我!
我唯一的愿望就是照顾好妹妹,你帮帮我吧!我要走了!」
什么?什么妹妹?
眼前闪过一张枯黄的小脸,晋姝挥舞手臂,想要抓住她,却扑了空。
再一睁眼,暗涌的河水朝她席卷而来,咕咚,咕咚!
猛灌了两口冰冷的水,她反而清醒了过来。
透过水面,她可以看到几张嬉笑讥讽的小脸应该是对着她指指点点,只是身上打补丁的衣服样式让她有些疑惑。
趁换气的功夫,她憋了一口气,用力往下一坠。
岸边上,原本几个拍手叫好的丫头片子和半大小子笑了一会儿,才发现河里的人没有再浮起来。
“诶,怎么没动静了?”一个丫头有些惊慌的叫了出来,赶忙探出头去看,仍旧没有动静,连个衣服影子都看不到。
“怎么可能!人呢?人呢?”一个小胖子吸了吸鼻涕,手中的木棍往水里探了探,背后冒出冷汗。
“她…不会真的淹死了吧…”另一个小丫头抱着胳膊,惊慌失措,看向旁边的几个小伙伴,眼中泛起泪花。
“怎么可能?她跟她那个灾星妹妹命大着呢!死不了!”另一个瓜子脸高颧骨的女孩儿冷哼一声,不屑的往河里呸了一口,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儿。
就算死了,那也是活该,谁让她想抢她姐姐的未婚夫。
“你说的对,我怎么可能死呢!”一道沙哑的声音在几人背后幽幽的响起。
几人僵硬着身体转头,目露惊恐。
“啊,鬼啊!鬼啊!”
他们失声大叫起来。
披头散发的晋姝浑身都湿透了,几根水草还在她头顶,脸色阴沉,眸光淬冰,像极了话本中的水鬼模样。
几个小孩儿直接吓尿了,噗通坐在地上,牙齿都在颤抖。
他们这一刻真的以为晋姝变成了鬼。
“现在,轮到你们了!”晋姝活动活动脖子,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,抬起她的小短腿,毫不犹豫的把这几个小兔崽子一脚踹进了河中。
让你们也感受感受三月天泡澡的滋味。
“啊!”他们大叫着,拼命拍打河水。
“你快把我救上去,不然我让我爹收拾你…”
“啊,救命,我不会游泳啊……”
“救命,救命…唔…”
“丑八怪…我错了!”
“晋姝,你个死丫头,快把我救上去……”
晋姝站在河边,欣赏着他们的狼狈不堪,也接受着他们的怒骂,非常淡定掏了掏耳朵。
他们骂的越狠,她心里越舒畅。
不过还敢骂人,就说明他们还没长记性,她眼睛往旁边一瞥,几块石头安静的躺在土里。
拿起一块石头掂了掂,在他们愤怒惊慌的眼神中,用力砸了下去。
回家的路上,晋姝观察着周边的环境,荒凉和贫瘠是她的第一感受,偶尔窜出来的一撮绿色也在寒风中摇摇欲坠。
一阵冷风吹来,她打了个寒颤,迎着冷风,晋姝此刻无比清醒。
她竟然重生了。
一声孤傲的狼啸透过山林传来,晋姝加快了脚下的步伐。
路过一条田边小道时。
“诶,晋家丫头,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?”正在地里挖土的中年婶子看到晋姝狼狈的模样,停下手中的动作,担心的询问了一句。
“被狗追,掉进河里了!”晋姝有了这具身体的记忆,本不想解释,想了想,还是回了一句。
中年婶子一拍大腿,这可使不得,连忙催促她快些回家。
“哎呀,那你快回去,赶紧换件衣裳,把头发烘干!一会儿啊,我叫你叔去帮你打死那条没长眼的狗!”
感受到中年婶子的善意,晋姝点点头往前走,没忍不住寒意,打了个喷嚏。
“跑快些呐!”
身后又传来中年婶子的叮嘱。
捂着衣领一路小跑,直到一座还算开阔的泥瓦房出现在眼前。
推开略微沉重的木门,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人正背对着她在切猪草,当当当的,相当用力。
她踏步进来。
“你还知道给老娘回来?啊!”听到开门的声音,妇人头也没回,拿起脚边的一根木头径直扔向她,嘴里骂骂咧咧的嚷嚷着。
晋姝侧头躲开木棍,脑海中下意识的出现妇人的脸庞和名字,姚氏,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。
没听到回答,姚氏丢下手里的铡刀,纳闷的回头,见她这副模样,立马又一惊一乍的叫呼着,“你干什么去了?一身搞成这样?晋姝,你脸不要我还要呢!你是不是活腻了!”
幸好这家独门独院,周边邻居隔的远,没人听见她的叫声。
真是刺耳啊。
“抓鱼去了!”晋姝淡淡回了她一句,便顺着记忆往她的厢房钻去。
“抓鱼?这么冷的天你抓什么鱼?鱼呢?”姚氏站起来,上下打量了她几眼,两手空空。
晋姝没说话,推开厢房的门。
说是厢房,也就是个泥土房,她把木咎一落,拦住了想要冲进来的姚氏。
碰了一鼻子灰,姚氏心里一跳,气的跳脚。
“死丫头,谁教你这么没礼没貌的,给我滚出来!”
坐在摇晃的凳子上,晋姝拧了一把头发上的水,浑身冷得要命。
姚氏还在叫嚣着,用力拍打着并不结实的木门,生怕门坏不了一样。
从炕头半旧的木箱中拿出一套深蓝色粗布打布丁棉衣,晋姝嘴角下垂。
太穷了。
这具身体只有两身粗布棉衣,有一套还是她阿娘不要了扔给她的。
外面,姚氏一副誓要打开她的门的模样,竟想拿起铡刀开劈。
“够了,姚氏!嚷什么呢!”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姚氏的不满。
“咳咳……”伴随着两声费劲的咳嗽,正屋绣花的老李氏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撅了过去。
“没什么,娘,你别生气!”姚氏咬咬牙,不甘心的坐回去继续切猪草,瞪了紧闭的门一眼。
死丫头,等她出来,有她好看。
晋姝趁机换上洗的发白的衣裳,一边观察起屋子来。
小小的屋子摆着两根半旧的矮凳,一张长土炕,上面铺着一层稻草,稻草上垫了着由发黄破衣裳缝在一起的,勉强算得上垫子的东西,还有一床打着补丁的灰被子。
土炕上面有一个小木箱子,连漆都不曾刷上。
不太平整的地面,要是晚上起夜稍不注意,估计都要摔倒。
“阿嚏……阿嚏…”连打了两个喷嚏,晋姝揉了揉鼻子,使劲搓着胳膊。
再一摸额头,已经有些微微发烫,她不由得紧张起来,这个时代连感冒药都没有,加上家里这么穷,她要是发烧了可怎么办?
主要还是这具身体太弱了。
要是有感冒药就好了。
啪嗒~
一盒绿色的三三牌感冒灵凭空出现,精准的落在她怀里。
晋姝震惊了秒,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惊喜。
挑了挑眉。
她尝试着沟通起空间,片刻过后,堆积如山的物资完整的出现在她脑海中。
她的空间居然跟来了?
一时间,她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。
咕咕咕~~肚子开始叫唤,瞬间把她拉回现实。
晋姝把感冒灵丢回空间,拿着脏衣服去了灶房。
姚氏听到动静回头,愤愤的斜了自家女儿一眼,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。
“少用点老娘的柴!”
她看着炊烟升起,又忍不住吼了一句。
死丫头不知道要搞些什么。
灶房,晋姝咳嗽了几声,总算把火给升起来了,多少年没有用过这种土灶,她都快记不住怎么生火了,还好有这具身体的记忆。
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,火光映衬着她苍白的小脸,这一刻,她无端的笑出了声。
等头发烘的差不多了,她随手绑了个马尾扎起来。
晋姝瞥了一眼外面,从橱柜中拿了一个陶碗,快速倒了两包感冒药兑好,连味儿都还没飘出去,一口便干了个彻底。
五脏六腑有了热水的滋润,她总算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。
把洗好的湿衣服晾起来,姚氏一个巴掌就要拍在她背上,被她及时躲闪开,姚氏险些摔了个狗吃屎。
“死丫头,还不快点扶我起来!”姚氏跌坐在地上,哇哇大叫,距离猪粪就只有那么零点零几公分。
“让你要打我!!”晋姝没有扶她,直勾勾的看了她一眼,拎起墙角的背篓和镰刀便又出门去了。
离开家门后,姚氏爬起来追着她出来,指着她瘦小的背影,愤怒的想要骂两句,偏偏又忍住了,气的在原地直跺脚。
走在路上,道路两边野草生长,不知名的野菜顶着寒风招摇着。
晋姝要去找这具身体的妹妹,晋二丫。
二丫应该还在西山打猪草,想到二丫,晋姝刚盛满暖意的眼眸又冷了两分。
晋姝八岁的时候在干嘛,在跟小朋友玩踢毽子跳绳游戏,比谁的衣服鞋子漂亮,而不是背着比她背还宽的背篼,早出晚归。
左顾右盼,趁着路上没人,晋姝掏出一个面包,大口大口的吃起来。
咳咳,咳咳…她使劲拍了拍胸脯,险些没被噎死过去,再度原地升天。
灌了一口果汁,晋姝眼泪都呛出来了。
印象中,这具身体就没怎么吃饱过,以至于现在十二岁了,还瘦的跟个猴儿一样。
要不是肠胃太弱,她高低得啃个猪蹄庆祝庆祝。
等她来到西山。
高低起伏的山坡被浅绿色覆盖,植被过于荒芜,空荡荡的水田,其间稀疏劳作的村民,远处高耸入云的大山。
这便是坐落在云岩镇的丰水村,一个以军户闻名的村庄。
而如今,是麗王朝元历364年春,一个遥远又陌生的时代。
感慨了一下,晋姝加快脚步来到西山脚下,丰水村什么不多,野草多,家里有喂鸡喂猪的都在这里打草,以至于村里的鸡鸭鹅比人长的还好。
西山就是几个连绵起伏的小山丘,一眼望去都还没超过一双手的数量,村里不少小孩儿此刻都在这里打草。
在偏僻的一个山头,晋姝找到了二丫,和记忆中一样。
一个看起来比她还瘦的小姑娘,头发枯黄,四肢纤细,哪怕裹着棉衣都是一副严重营养不良的模样,风一吹都能倒下。
“二丫!”隔的不远,许是心里还挂念着,她叫了一声。
小姑娘猛然蹭起来,险些摔下山坡,双手扒拉着猪草直直跪在地上,顿时眼冒金星。
“大姐!”待缓过神来,二丫拍了拍衣服上的杂草,朝晋姝挥挥手,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。
晋姝心漏了一拍,连忙跑到她身边,将她搂在怀里,“没事吧?二丫!”
到底是原身最挂念的亲人,她一时间情绪被影响,动作生猛了些。
二丫从她怀里探出头来,笑眯眯的摇摇头,小脸害羞的红了,“大姐,我没事!你别紧张!”
每次大姐都大惊小怪,她又没摔到哪里。
晋姝笑着松开她,握住她双手的触感冰凉一片,她低头一看,二丫手上皲裂的冻疮正发红流脓,根本就不像一个小丫头的手。
二丫立马把手缩回去,转移话题,“大姐,你怎么来了?”
“我过来帮你!”晋姝把背上的背篓丢下来,拿起镰刀就要开干。
“好!”二丫立马也继续开工。
晋姝快速割了一把猪草,正要丢进背篓,余光却瞥到二丫带出来的背篓里,才装了三分之一的猪草,空荡荡的。
可二丫已经出来快两个时辰了,就算一边玩儿一边打猪草都不可能才这么点。
晋姝直起身体,环顾周围,一道探究的视线立马缩了回去。
很好,就是你了!
晋姝背起背篓,拿上镰刀,朝另一座山坡走去。
“大姐,大姐,你干嘛去啊?”二丫割了一把草起身,这才发现晋姝的动作,连忙叫了她两声。
“找事儿!”晋姝潇洒又淡定的回了一句。
另一个山坡上,林三妮把头埋的低低的,装出辛苦割草的样子,身后的两个背篓已经快装满了,她抿了抿嘴唇,暗暗唾骂了一句。
晋姝来到她身后,直接把她背篓里的猪草倒在自己背篓里。
有点装不下,使劲压了压。
林三妮一转头,看到晋姝过分的行为,惊声尖叫起来。
“啊!晋姝姐,你干嘛?”
声音顿时吸引来西山的所有人的目光。
“是你打的草还是抢的我妹妹的草,你自己心里明白!拿来吧你!”
晋姝懒得跟她废话,一把推开她。
林三妮急了。
“你抢我的猪草干嘛呀!这都是我好不容易打的!”泫然欲泣的无辜小可怜样子立马唤起了旁人的同情。
一旁打猪草的同村丫头们纷纷围过来,对晋姝指责起来,一人一句,好像她做的有多过分一样。
“晋姝姐,你抢三妮的猪草干嘛?”
“晋大丫,快住手!”
“晋姝姐,你怎么可以这样做!”
林三妮立马上前扒拉住她的背篓,心里恨得不行,表面却装作无辜又可怜的望着大家,豆大的泪花马上就要包不住了。
“晋姝姐,你要是不想打猪草,我帮你打就是了,你别抢我的猪草啊,我回去阿奶会打死我的!”
林三妮眼底划过一抹得意,接着便晋姝委屈巴巴的祈求道。
身为丫头片子,谁家没有个磋磨人的阿奶,小丫头们一想到那个场景顿时遍体生寒,看向晋姝的眼神格外不善。
今天她可以抢林三妮的,明天或许她就要抢她们的。
一个身形高大一些的胖妞站出来,指着她的脑袋,也不叫大丫了,“晋姝,你太过分了!快把三妮的猪草还给她!”
晋姝眸光闪了闪,没有松手。
眼前的胖妞叫晋胖丫,村里屠户的小女儿,向来被她爹惯坏了的。
在村里也没少欺负晋家姐妹俩儿。
晋姝可不会惯着她,直接举起镰刀朝她的胳膊挥去,姿势凶狠。
“我过分?那又如何,关你屁事,我抢你的猪草了吗?也是,难怪你这么喜欢护着猪草,你打的猪草估计都进你嘴里了,哪还有猪吃的份儿!”
晋姝皮笑肉不笑,淡定的瞥了她两眼,眼中寒意翻滚。
“啊!”晋胖丫被挥来的镰刀吓了一跳,来不及躲闪,被刀背敲在胳膊上,加上晋姝嘲讽的话语,顿时鬼哭狼嚎起来。
“啊,晋大丫,我跟你没完!”
什么时候晋姝有这样的勇气了,敢跟她叫板,还敢动手。
她愤怒的瞪着晋姝,捂着胳膊痛的抓心挠肝,不禁痛哭起来,就差没有在地上打滚了。
“给我闭嘴!”
晋姝低吼一声,一脚将抓住她背篓的林三妮踹翻在地,凶猛的样子落入众人眼里,仿佛要吃人一般。
旁边的几个丫头片子顿时都被唬住了,连林三妮都没敢哭出声,只是趴在地上咿咿咿的啜泣着。
“你们怎么好意思说我的啊?”
“这会儿搁我这儿演姐妹情深呢,她抢二丫猪草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开口说话呢,当时没长嘴是吧。
不知道还以为林三妮是你们亲生的呢,这么护犊子!”
这么直白的话语,相信她们一定可以理解,所以她的话音刚落,一群小姑娘立马跟林三妮拉开距离,脸色青紫交加,格外难看。
都是十一二岁的姑娘家了,就算没有读过书,也都明白晋姝话里的影射,她们现在还没议亲了,要是晋姝的话传出去,那她们这辈子不都只能当个老姑子。
晋姝满意的冷哼一声,举起手里的镰刀环顾一圈,再次出声,“不要以为我妹妹好欺负我也好欺负!
林三妮,还有你们,我警告你们最后一次,如果以后我再看到你们欺负二丫,我一定会划花你们的脸,让你们这辈子都嫁不出去,老死在家里!”
晋姝的话掷地有声,一字一句恶毒又可怕,不少小姑娘吓得眼泪直掉,又不敢让她看见,只得强忍着泪水。
追过来的二丫便是听到这段话,原本紧蹙的眉心舒展开,心里甜滋滋的,阿姐真好,她以后也要这么维护阿姐。
晋姝挨个挨个记住她们的脸蛋儿,最好不要有下一次。
又看了一眼眼泪鼻涕横流的晋胖丫,眸光淬冰,毫无温度可言。
没人吱声,晋姝嘴角一勾。
果然都是些欺软怕硬的玩意儿。
将装满的背篓背起来,她险些没栽倒在地,还好二丫扶了她一把。
晋姝临走前还将林三妮的另一背篓一脚给她踹翻,这才牵着二丫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剩下的小丫头些立马做鸟兽散,只留下呆愣的林三妮,看着被踹翻的背篓大哭起来。
完了,完了,太阳都要下山了,她还有一篓猪草没打,阿奶肯定会打死她的。
可这下没有人来宽慰她,个个唯恐避之不及。
回去的路上,晋姝背着大部分猪草,二丫脚步轻快,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晋姝,“大姐,你今天好厉害啊!”
小人儿嘴里一直夸赞着她,晋姝没忍住,摸了一把她的头发,“大姐以后还会更厉害的,你也不要怕,她们要是再欺负你,就给我打回去,打不赢就回来告状,我再去打她们!!”
晋姝说话有些虎,她又没带过孩子,反正印象中村里的村民都这样,小的被欺负了,就回去找老的,老的不行,就找会撒泼的。
“真的吗?可是大姐,阿娘说不让我还手!”二丫想了想,好像也没什么不对,可一想到阿娘的话,眼神中的光芒又黯淡了些。
晋姝手一顿,难得这么无语。
“那你就当她在放屁!”
“哈哈!”二丫被逗的哈哈大笑,属于小姑娘的童真第一次在她脸上展现出来。
夕阳将姐妹俩欢乐的身影无限拖长。
快要到家的时候,路过一片树林,晋姝看着周围四处无人,从空间里捞了一块鸡蛋糕出来,假装从棉衣里掏出来。
她在二丫惊奇的目光中撕开包装袋,一口喂进她嘴里。
“唔唔…”二丫的表情从好奇变成震惊,没忍住咬了两口。
又软又香,这是什么东西?
“快吃,吃了我们再回去!”将剩下的鸡蛋糕去除包装袋塞进二丫手中,晋姝又拿了一块出来自己吃。
“大姐,你哪里来的?”二丫只吃了一口,拘谨的拿着鸡蛋糕,左看右看,没敢再下口。
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,像点心一样的东西。
“别人送给大姐的,赶紧吃!”晋姝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手里的,连忙催促二丫动嘴。
二丫摇摇头,满是泥巴的小手捧着鸡蛋糕,生怕掉下来,小声的开口。
“…我想带回去…给…阿奶和弟弟吃!”
晋姝舔了舔嘴角,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,“如果这块糕点你不吃以后大姐再也不理你了!”
她倒是有些意想不到,可她偏偏就不想给家里其他人吃。
“可是……”二丫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,感觉手里的糕点已经不是糕点了,而是定时炸弹。
她不想大姐不理她,但是阿奶和弟弟都没有吃过这种美味的糕点。
最后,在晋姝胁迫的眼神中,她只能乖乖的自己吃完,还笑眯眯的舔了舔手指头。
姐妹俩愉快的回到家,姚氏手持木棍站在门口,夕阳的光辉遮掩她的面容,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沉的气息。
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木棍敲打着手掌,眼神看向携手走来的姐妹两人。
晋姝不想理她,拉着二丫就往家里钻。
“站住!”姚氏大喝一声。
二丫立马听话的停下来,晋姝使劲拽了拽,差点没把二丫的手撇到。
晋姝回头,木棍朝着她身上袭来,因为这具身体的反应,她也躲闪不及,直接被敲了一闷棍,胳膊一痛,抬手就将姚氏推倒在地。
姚氏趴在地上,双手都蹭破了皮,她抬头震惊的看着晋姝,“你敢跟你阿娘动手?晋姝,你活腻了!”
二丫也惊呆了,不过一想阿姐肯定不是故意的。
立马走到姚氏身边,想将她扶起来。
“啪~”一巴掌甩在二丫的脑袋上,姚氏大声指责起来,“给我滚远点,丧门星!”
晋姝冷眼相待,把背上的背篓放下,将二丫拽到自己身后。
姚氏站起来,身体高了晋姝半个头,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怒气,捡起地上的木棍就还想动手。
“晋姝,我看你是吃撑了是吧!”姚氏举起手中的木棍,咬牙切齿的瞪着她,这双像极了她前任丈夫的眼睛,却让她犹豫了一下。
“我没吃撑呢!阿娘!”晋姝听到身后二丫的哭泣声,心里一口气没提上来,冲着姚氏不悦的直呼起来,“别人叫你女儿灾星也就算了,你也叫,别人欺负她,你也欺负她,她可是你亲生的女儿,是从你的种,是你盼来的!”
晋姝向来脾气暴躁,能动手绝不哔哔,可姚氏,看在她是这具身体亲生母亲的份上,她暂且忍一忍,不过嘴上功夫,她可就不让了。
姚氏瞪大了眼睛,心里一团怒火勾起,可晋姝的话振聋发聩,让她有些震撼。
可一想谁家女儿敢这样对阿娘说话,姚氏险些被气晕过去,半天没反应过来,手中的棍子抬了又抬。
晋姝拉着张大小嘴同样震惊的二丫拎着背篓走进家门。
屋檐下,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佝偻着身躯,裹着一身半旧的灰色棉衣,上面好些补丁,手里还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幼童,目光不悦的看向晋姝。
“怎么跟你娘说话呢!”
“死丫头长大了,心都野了,家里饭都不做,想饿死你弟弟啊!咳咳!”
老李氏沙哑的声音响起,带着几分责怪,却没姚氏那样咄咄逼人的气势,说着又咳嗽了两声,丢开小孙子的手,扭头捂着帕子咳起来。
“饿死弟弟,饿死弟弟!”刚满两岁的三宝正是捡话的年纪,接过自家阿奶的话重复了两次,拍着手掌大叫着,露出一排小米牙。
“三宝,别乱说!”老李氏哭笑不得,蹲下来捂着孙子的小嘴,注意力全在他身上。
“知道了!”晋姝淡淡回了一句,这才想起来,她要负责家里每日的晚饭。
可她唯独在做饭上面,缺少了一窍,只能按照原身的记忆来了。
姚氏冷着一张脸走进来,将手里的木棍丢在一旁,看都没看姐妹一眼。
二丫瑟缩了一下身体,躲到大姐身后,跟着她去了灶房。
从马上就要见底的米缸中抓了两把糙米,二丫正在生火,看到晋姝手中的米,连忙出声,“大姐,太多了!阿奶会骂你的!”
“没事!”晋姝闻言又抓了一把,反正有她在,饿死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这家人身上的。
好吧!二丫不敢多嘴,她总觉得大姐今日有哪里不一样了。
把糙米煮上,晋姝来到家门口的菜地里揪了一把不知道什么名儿的叶子,总之能吃。
她前脚刚走进来,后脚一声怒吼传来险些就要掀翻她家屋顶。
“晋财家的,赶紧给我出来!”男人粗犷的声音伴随着小孩儿的哭泣在家门口响起。
坐在屋檐下磕南瓜子儿的姚氏一愣,透过打开的大门,她看到了村里的晋屠户,手里拉着他女儿晋胖丫,一脸横肉,凶相毕露。
晋姝知道,找茬的来了,正好她不想做饭,把手里的菜叶子丢给二丫,她转身走出大门。
晋胖丫正站在她爹旁边,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眼泪鼻涕横流,本来就丑的脸庞更加难看。
看到晋姝跟没事儿一样的走出来,她豆大的眼睛使劲瞪着她,朝她爹大叫起来,
“爹,就是晋大丫打的我!呜呜呜…”
姚氏跟着走出来,听到这句话,斜了晋姝一眼。
敢情今天挨她打的不止老娘一个啊。
晋屠户瞪着铜铃大眼,浑身散发着一股煞气,质问起晋姝,“晋家丫头,你打我家胖丫干啥?”
他在家外二里地里都听到自家女儿的哭声了,要多凄惨有多凄惨。
姚氏翻了个白眼,呸出嘴里的南瓜子皮,一副不悦的样子。
“晋屠户,我家大丫什么性子全村都知道,怎么可能动手打人!倒是你家胖丫撒谎成性,被狗咬了都要咬狗两口的,怎么可能被人欺负!”
晋姝面色淡定的站在姚氏旁边,好家伙,她还以为姚氏会怕这个男人的。
晋胖丫一听姚氏的话,原本看到自家爹质问晋姝的开心模样顿时消失,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。
“爹,唔唔,我没有撒谎,就是晋大丫打的我,她还打了林三妮,呲溜……”
倒吸一口鼻涕,晋胖丫用袖子擦了擦,恶心的晋姝直反胃。
晋屠户妻子死的早,就给他留了一儿一女,平日里对胖丫也是宠爱有加,哪里听得惯她这么凄惨的哭声,虎躯一震。
“晋财家的,少给我废话,听到没有,都说你家晋姝打人了,你们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,我就不客气了!”
他往前一步,怒吼一声姚氏立马后退两步,吓了一跳,脸色讪讪。
附近的邻居也听到声音走出来,伸头探脑的往这边瞥。
晋姝半分没动,只是淡淡的看了晋胖丫一眼,好笑的开口。
“停停停,晋大叔,别在我家门口吼,我奶身体不好,要是被你吓出个什么好歹来,到时候就是没那么好说话了!”
被自家孙女强行身体不好老李氏闻声放慢了自己健步如飞的脚步,捂着胸口靠在大门口咳嗽起来。
晋屠户愣了愣,脸色不自然的偏到一边,“关我什么事,谁叫你打我家胖丫的!”
“晋大叔,我什么时候打了她了,你不要只听胖丫的一面之词,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,我可是要去找村长评理的!”
晋姝冷哼一声,气势丝毫不让,牙尖嘴利的样子让一旁的姚氏都频频侧目。
晋屠户倒吸一口凉气,这怎么成他的错了。
他倒是没看出来,晋姝这丫头嘴皮子这么利索。
一把抓过自己的女儿,厉声询问。
“说,胖丫,她打你哪里了?”
他还就不信了,等他把事实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,还敢这么嚣张。
“我的胳膊!”晋胖丫伸出被打的那只手,挑衅的看向晋姝。
有她爹撑腰,她就不信晋大丫还敢动手。
邻居们也纷纷围上来,七八个人磕着南瓜子站在一起,难得今天有热闹看。
姚氏着急的看向晋姝,怎么还真动手打人啊。
她可不会帮这个死丫头赔礼道歉。
晋屠户得理了,一把撩开胖丫的胳膊,大声说道,“你自己瞧瞧我闺女胳膊上的……”啊,白嫩嫩一片,连个印儿都没有。
怎么回事。
晋屠户傻眼了,以为胖丫记错了位置,又撩起另外一只手,同样白胖胖的,哪里有什么被打的痕迹。
晋屠户尴尬不已。
同样傻眼的还有晋胖丫,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,明明现在还很痛的,怎么一点红痕都没有。
“哟,晋屠户,这小姑娘胳膊挺白啊!”村里路过的小痞子伸长脑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,眼睛直直的盯着晋胖丫的胳膊,猥琐不已。
“给我滚!”晋屠户抽出腰间的剔骨刀对着小痞子挥过去。
小痞子被吓得仓皇逃窜,转头对着晋胖丫吹了个流里流气的口腔。
晋胖丫立马把袖子放下来,捂着通红的小脸气的跑开。
“诶,胖丫,等等爹!”晋屠户摸了摸脑袋,被围观的目光盯得直发麻,追着胖丫心虚的离开了。
姚氏追上去两步,对着他们父女俩的背影嚷了两句。
“晋屠户,下次可要管好你家的女儿,不要满口胡言,污蔑别人!”
一场闹剧落幕,还没看够的村民纷纷摆摆手,这叫什么事儿。
看来以后得叫自家娃子些离晋胖丫远点了。
呸了两句,姚氏拍拍手,扭头看着晋姝,一把拽着她走进家里,“你今天失心疯啊,到处打人!少给老娘惹点事儿!”
看来晋胖丫没有说谎,只是被打的轻了,看不到痕迹,那林三妮又是怎么回事?
愤愤的看了晋姝两眼,姚氏真想提起棍子给她两下。
甩开姚氏的手,晋姝眉头一皱,“用不着你管!”
是啊,原身两姐妹从不惹事,哪怕家里条件在村里算得上中等偏上,可还不是一样被人欺负。
“嘿!晋大丫,少给我使脸色,我可是你娘!”姚氏被晋姝冷漠的脸色给刺激到,使劲戳了她脑袋两下,没好气的冷哼一声。
老李氏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,看她们娘俩针锋相对,连忙出声阻拦。
“好了,姚氏!大丫,快去做饭!”
一个小团子歪歪扭扭的冲过来,抱住晋姝的腿,口水从牙缝中流下来,扬起小脸,“姐…姐!抱!”
晋姝低头一看,弟弟?她不喜欢。
“走开!”晋姝将他塞给姚氏,去了灶房。
被嫌弃的小团子嘴一撇,没得到他想要的抱抱,“哇…”直接哭了出来。
“哦哦,三宝不哭,三宝,娘抱!”姚氏眉头紧皱,连忙低声哄着小儿子,死丫头今天干嘛呢?脾气这么冲。
没一会儿,晋姝端着清汤寡水的饭菜上桌,老李氏单独给三宝蒸了嫩蛋,正在一边儿喂着呢。
姚氏负责分饭,她一看瓷碗中的糙米,脸色一变,怒斥起来,“死丫头,你怎么抓这么多米!”
天杀的,她家米都要没了,还这么大手大脚的。
这才月初,公公和丈夫的俸禄还没有领到呢。
晋姝一屁股坐下来,脸色如常,“饿了!”
她盯着糙米,两眼放光,末世里,大米可是恒通货,她也许久没吃过了。
二丫脸色微白,站在一边,忐忑的捏着自己衣角,怯懦的吱声,“不关大姐的事,是我抓的!”
老李氏脸色也不怎么好看,家里就他们五口人,孤儿寡母的,老的老,小的小,劳动力低下。
家里粮食又有限,不省着点吃,怎么过的下去啊。
“死丫头,给我闭嘴!”姚氏瞪了二丫一眼,她总觉得今天的气格外的多。
二丫低下头来,瘦小的身子颤颤巍巍。
“大丫,家里没米了,不许再这么任性!这些糙米可是你爹和爷爷拿命换来的啊!”
老李氏语重心长的开口,语气中带着埋怨和心疼。
他们家世代都是军户,成年的男人都要进去军营,如今世道不好,她生怕自家男人和儿子有个什么好歹。
她已经没了一个儿子,再走一个,她可承受不了。
三宝呲个大牙将鸡蛋吞进嘴里,看看阿娘又看看阿奶,一副天真活泼的模样。
晋姝莫名的悲拗了一下,心头悸动。
“吃了再挣就是了。”她最不喜欢卖惨,但凡她有手有脚,这日子就只能往好里走。
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。
“你有什么能耐,别给我闯祸就谢天谢地了。”姚氏咬着银牙,还是将手里的饭分了下去,老李氏最多,她次之,两个丫头就几口。
晋姝懒得跟她说,反正她是不会让自己饿死的,她不仅要吃,还要天天吃,既然来到了这个物资充沛的朝代,她有的是办法。
半旧不新的桌子上就摆放着一盘青菜,连个油花儿都没有,老李氏叹了一口气,开始动筷子。
将碗底都舔干净后,晋姝摸了摸肚子,还好回家前吃了一点东西。
二丫缩着头,小口小口的吃着,观察着长辈的神情。
今天对她能上桌子吃饭,竟然没有谁反对。
吃过饭,老李氏回了自己房间,姚氏带着三宝休息。
姐妹俩洗完了碗,闻着自己身上的味儿,晋姝准备烧水洗澡。
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家,说穷吧,村里唯二有井的,说不穷吧,连个衣服都没得穿。
“大姐,这么冷你还要洗澡啊!”二丫帮晋姝烧着水,担心的看着她。
“不冷!”比末世严寒的温度好到哪里去了。
晋姝从快要用完的柴火堆里捡了两根木头进来,挨着二丫坐下,世界难得这么平静。
再也不用面对丧尸,她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。
洗了个战斗澡,再来一碗感冒药,晋姝快速躺进被窝里。
屋子里漆黑,没有光源,家里唯一一盏油灯都在老李氏屋子里。
单薄的棉被透着凉气,晋姝把棉衣脱下搭在上面,摸着二丫冰冷的小手,“过来,我抱着你!”
二丫听话的钻进她怀里,闻着大姐身上香香的味道,乖巧的闭上眼睛。
任寒风吹过,她已经找到了最温暖的怀抱。
困意来袭,晋姝顺势也闭上眼睛,早睡早起,明日她还有事儿呢。
清晨,鸡叫第二遍的时候,姚氏从被窝里爬起来,小心的穿上衣服,避免把冷风带给三宝。
踔着棉鞋推开房门,一股凉风吹来,她打了个冷颤,走向灶房。
婆母每日早上要用热水敷手以保她的关节不僵硬,才能绣花,三宝也要用热水洗脸,所以她早早的就要起床烧水。
只是今日,她走进灶房的时候,温度明显比外面高,揭开盖子,一锅热水已经烧好了。
她忙走到大门口,大门虚掩着,显然已经有人出去了。
她最开始以为是婆母老李氏,可又从屋子里听到了她的咳嗽声,她莫名想到昨日晋姝的话。
确定家里没丢东西后,她自顾自的忙碌起来。
二丫醒来的时候,身边已经没人了,她吓了一跳,赶紧从床上跳下来。
昨晚她睡得特别香,还梦到大姐给她啃了一个大鸡腿。
心里美滋滋的想着,结果推开门,就撞上扫地的姚氏。
“娘!”她喏喏的叫了一声,以为自己起晚了,正准备遭受一顿怒骂。
谁知道,姚氏只是看了一眼她,语气平淡,“还不快去做早饭!”
而早早起床的晋姝这时正围着村子跑步呢。
她要把自己的身体素质给锻炼出来,纵使瘦的像林黛玉,那也得可以倒拔垂杨柳。
白雾朦胧,村里一片祥和,只有大公鸡的打鸣声儿。
村口,已经有早起的老人在坐着纳鞋底了。
晋姝看看天色,这不才刚天亮呢吗。
她刚要掉头,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开口叫住她,“诶,晋姝丫头,你阿奶怎么最近不出来了呢?”
晋姝对她笑了笑,知道她跟老李氏关系很好,给她解释起来。
“她最近有点不大好,过几日就出来了!”
老李氏之前也最喜欢在村口纳鞋底听八卦,只是这个冬天有点冷,她前几日遭了一场风寒,就没有出来了。
孙氏看着晋姝满头大汗的模样,又追问起她来。
“你这么早去哪里啊?”
“太冷了,活动活动!我先回去了,孙奶奶!”晋姝摇摇头,可不能再留了,旁边一群都是长舌妇。
晋姝前脚刚走,后脚一个抱着炒黄豆的中年妇人,一脸稀奇的走过来坐下,无比八卦的开口。
“你们听说了没有,昨日啊,隔壁村老钟家和老吴家的几个娃,撞邪了!被水鬼拖走了魂魄,躺在家里话都说不出来。这一大早啊,家里就赶着牛车去请太观庙的道士去了!”
“真的吗?哈哈!”
“活该,平日里就欺负我们村的孩子,这下好了,哼!”
晋姝闻声嘴角勾起,可不就是撞邪了,这辈子都别想开口说话。
跑到一座山脚下,晋姝拿出空间中的砍刀,开始找寻目标。
家里的柴不多了,她不打柴姚氏就要打柴,反正她锻炼身体,正好跑了步,带回去。
不远处就有一棵枯败的大树,晋姝立马提着刀,走过去唰唰的砍起柴来。
可还没砍几下,她便手臂发酸,满头大汗。
弱,太弱了,弱到姥姥家了。
擦了擦头上的汗,晋姝不再勉强,把地上的木头捆好,正要背起来时,一声动物的咕咕觅食声传入她耳朵。
她立马蹲下来,小心的环顾四周,片刻后,一只昂首挺胸的大野鸡从草丛中扑腾出来,时不时的搜寻着地面,看有没有什么小虫子。
晋姝摸了摸砍刀的刀口,看准野鸡的脖子,径直将刀飞了出去。
唰~
鸡头飞出去,翻滚两圈半落地,鸡身没有了支撑,啪嗒倒在草丛中,鲜血从被切断的脖颈处涌出。
“啧…”晋姝走过来一看直呼可惜,下手太重了一点点。
可她的视线落在洒落的鸡血上,一股强烈的欲望在心头升起,视线也从正常的彩色变成了黑白色,恍惚间,又恢复正常。
咬一口,咬一口!心里窜起一道诡异的声音,晋姝突然捂着脑袋痛苦的半蹲下来,头一歪一歪的,鼻尖也是鸡血散开的腥味。
什么玩意儿?咬什么?
脖子上的血管疯狂跳动,晋姝摁住脖子,她为什么想要去咬这只鸡?她怎么会对血感兴趣?
丧尸王咬住她脖子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开来,她浑身鸡皮疙瘩暴起,吸血的念头越发的强烈。
呃…雾草,晋姝低咒一声,她不会被丧尸王影响了,现在要咬人吧?
不行了,她捂着嘴,脑海中一阵波动,抑制住了想要咬人的冲动,可她看见鸡血浑身血管就要拼命跳动。
不管了,不能吸血啊。
将柴火扔在背上后,用两根野草将野鸡拎起来,径直往家里跑去。
猛的推开门,家里安安静静,姚氏吃完饭已经下地去了,老李氏正在堂屋门口借着自然光绣花,时不时的咳嗽两声。
二丫在照顾着三宝洗脸喂饭。
老李氏听见声音,抬头望去,模糊的老花眼一眼就看到晋姝手里的野鸡,震惊的站起来。
“大姐!”二丫朝晋姝看去,腼腆的叫了一声。
“大丫,这野鸡从哪儿来的?”她步伐沉稳的走过来,一把拿过野鸡闻了闻,嗯,新鲜的,是荤味儿。
“山脚下打的!”晋姝腾出手把柴火堆起来,如实告知老李氏。
老李氏惊呆了,可转念一想,哪有这么好的运气,眼神古怪的盯着晋姝的背影,“你不会跑到野猪岭了吧?”
那这野鸡她宁可不吃。
“怎么可能?”晋姝摇摇头,她现在上野猪岭,也不知道是她吃野猪,还是野猪吃她了。
记忆中,野猪岭是她们村对面的那座大深山,时常野猪出没,成群结队的下来糟蹋粮食,村民们每年都要组织起来去杀野猪,可数量实在太多,野猪繁殖那么快,怎么也杀不完。
一年到头不知道要祸害村里多少庄稼。
她现在还没这个胆子,等她身体素质提升上去后再看看。
晋姝从勉强相信的老李氏手中夺过野鸡,准备烧水拔毛,她绝对不会把这只鸡留到明天。
老李氏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鸡就不见了,她愣了一下,快步跟上晋姝的步伐走进灶房。
“大丫,这只鸡我们不能吃,把这只鸡留着卖给村里人吧!我们吃糙米就行了!!”
她一看晋姝要起锅烧水,连忙抓住她的手,自顾自的说道。
一只野鸡二三十文呢,她们吃了多可惜。
二三十文都够买多少斤糙米了,而且她看这只野鸡这么肥,肯定能卖个好价钱。
晋姝扭头,看着老李氏枯黄瘦弱的脸庞,直接将她推出灶房,坚定的拒绝,“不行!”
你行她不行,她今天必须要吃上这只鸡的肉。
老李氏一愣,死丫头,还敢不听她的话,她伸手就去扒拉晋姝的胳膊,不准她动手。
“大丫,大丫!”
“你可不能杀我的鸡!”
“不行!不行!不准烧水!”
老李氏扒拉着大门,使劲拽着晋姝。
二丫带着三宝趴在窗口看她们两个争辩,小眼睛中充满对鸡肉的向往,没忍住舔了舔嘴角,口水都流了下来。
在老李氏的极力拉扯中,晋姝厌烦不已,直接提起一刀就将野鸡劈了个对半。
这下好了,不用卖了吧。
老李氏脸上被溅了几滴冰冷的鸡血,她手脚呆住,立马松开手,害怕的躲到一旁。
她已经许久不下厨房,愣是被晋姝杀鸡的气势给吓的脸色惨白。
以至于她怎么走出灶房的都不知道,直到手被针扎破,她才反应过来。
她看向灶房,晋姝的身影透过窗口时映衬着火光,明明还是那个人,可她感觉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。
老李氏内心慌张,她透过这两日对晋姝的印象,总觉得有点怪怪的。
可她又觉得挺好的,她倒是希望家里有个人能立起来,强硬一点。
就是可惜了她的鸡,她砸吧砸吧嘴皮,叹了口气。
二丫带着三宝溜进来,踮起脚从橱柜中端出一碗清汤寡水的糙米粥,小声的对她说道,“大姐,我给你留的早饭,你快吃吧!”
二丫乖巧的样子让晋姝欣慰不已,直接将这一碗粥一口干掉,在三宝羡慕的眼神中,顺带舔了个碗底。
涮了涮碗,晋姝坐下来继续烧水,只是这糙米粥也太哽嗓子眼了。
她必须要吃上大米饭才行。
定个小目标吧。
晋姝快速把鸡处理好了,一半先下锅炖汤,另一半她要拿来烧。
二丫抱着三宝烧火,她看着大姐宰鸡肉的气势,愣是像要把鸡给碎尸万段的模样,生怕鸡还能活过来似的。
她看的一愣一愣的,三宝更是攥着二丫的衣领,大气不敢出。
姚氏晌午回到家就闻到一股鸡汤味儿,她先是皱眉,随即看着家门口的一堆野鸡毛,疑惑的走进去。
老李氏看见姚氏疑惑的样子,嘴皮动了动,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。
灶台前,晋姝正在指挥二丫炒菜,她怎么说二丫就怎么做,味道散发出来,香的三宝口水直流,兜都兜不住,他咬着手指头坐在一边,圆溜溜的小眼睛充满向往。
二丫看到姚氏进来,手上一抖,盐巴险些全倒进锅里。
“哪来的鸡?”姚氏一眼就看到锅里炖着的鸡汤和烧鸡,胸口的怒气开始不由得升起。
“大姐,大姐在山脚下打的!”二丫盯着阿娘凶狠的目光,畏畏缩缩的开口。
姚氏把目光看向晋姝,晋姝抱着胳膊淡定的站在旁边。
姚氏上前就要揪她的耳朵,平地一声怒吼,“说实话,哪里来的鸡?”
她才不信这个死丫头能打到野鸡呢。
就知道给她不学好。
晋姝侧身躲开,面色不悦的盯回去,“山脚下打的!”
这个家什么毛病,怎么一点都不相信人呢。
“你有这能耐?大丫,你可不要骗我,说!哪里来的?不然老娘打死你!”
姚氏的手僵在半空中,气急败坏的瞪着她,心里着急。
隔壁村的一户人家有个小姑娘,就是被痞子用两只鸡给骗走了,连个人影都找不到,她可不会轻易相信晋姝的鬼话。
她宁可不吃这两只鸡,她养的女儿定然是要嫁给好人家的,不然她礼金怎么拿的回来呢。
“真的是在山脚下打的,你不吃拉倒!”晋姝无所谓的耸肩,退后两步,不想跟她多解释。
姚氏半信半疑,她谅大丫也不敢跟她撒谎,闻着空气中的香味,肚子咕咕咕的叫了起来。
她一脸菜色的走出去,一双破烂的布鞋沾满淤泥,冻的她脚都青了。
马上就要春耕了,也不知道她男人和公公能不能回来。
中午吃饭的时候,老李氏和姚氏面色铁青的看着面前的两盆荤菜。
一盆鸡汤,一盆鸡肉,虽然份量没有多少,可她们两个心里已经在骂人了。
只有三个孩子脸上挂着欢喜的笑容。
“大丫,你把鸡全部弄了?”姚氏隐忍着怒火,难以置信的开口询问。
败家子啊,都不知道省着点吃,这只鸡留着点够他们家吃好几天了吧。
老李氏本来也想发火的,可一看姚氏已经开口,她便按捺住了。
真是心痛死她了。
二丫脸上的笑容不见了,她惊恐的看着阿娘,生怕她动手打阿姐。
“为什么不可以,吃了后面再打就是了!”晋姝坐在凳子上,看的眼睛都绿了,怎么还不动筷子?
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,没觉得是什么大问题。
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?这只鸡拿去外面可是够卖二三十文的了,我们随便吃点什么不行吗?”姚氏一拍大腿,气的抓心挠肝,“天杀的,你个死丫头,谁教你这么大手大脚的?我的油啊!”
姚氏哀嚎起来,一张满是沧桑的脸庞上都没有二两肉,看起来有些刻薄。
“嘭!”晋姝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,吓了所有人一跳,姚氏脸色讪讪的盯着她。
晋姝脸上挂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严肃,她站起来,拿起木勺就开始打汤,每人一碗,加两块鸡肉。
“吃!吃了我再去打就是了!”食不言寝不语,她最不喜欢别人在吃饭的时候一直叭叭,真耽误她干饭。
“你…大丫…”姚氏惊声尖叫起来,被驳回了威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,谁允许她这样干的?
晋姝直接塞了一个鸡爪在她嘴里,让她赶紧闭嘴。
“娘,你还是好好吃饭吧!”
老李氏看着眼里炖的绵软的脱骨鸡肉,她是吃呢还是吃呢还是吃呢?
这个死丫头,一点都不知道尊重长辈,她还没同意呢。
“娘,你看她!”姚氏咬了一口鸡爪,瞪着晋姝对老李氏哇哇大叫。
太过分了,这个死丫头,不服管教还敢顶嘴。
真是的,她这个当娘的威严都没地儿放了。
老李氏端起鸡汤,厉声怒斥了一句姚氏话多,“闭嘴,别嚎了,快吃!”
老李氏眼珠子一转,反正都煮了,也变不回去了,不吃留着生蛆啊。
姚氏一愣,婆婆这是什么意思?她哪里做错了吗?
嘴边的话被她咽了下去,看着鸡汤,心想得抽空好好教训教训大丫了,不知轻重的死丫头。
二丫看的直迷糊,这是什么情况?
不过闻着面前的鸡汤,她那不争气的肚子已经疯狂响动。
见阿奶都动筷子了,她立马抱起碗,大口大口的喝起来,眼睛都亮了。
哼!姚氏斜了晋姝一眼,心头的怒火还没有消下去。
晋姝才不管这么多,爱斜斜呗。
干饭人干饭魂,她已经多久没有喝过这种鲜美的鸡汤了,太馋了。
姚氏看到没人理她,嘴巴一撇,抱过三宝喂起饭来。
她就不信了,这个死丫头还真能天天打到野鸡。
晋姝干了一大口鸡汤,娘啊,美味,纯天然无污染,比末世的食物好到哪里去了。
她简直都要哭出来了。
老李氏面不改色的喝了口汤,心里跟晋姝想的一样,家里多久没有见荤腥了,她都快忘了肉味儿了。
姚氏愤愤的啃着鸡爪,一脸烦躁。
一家五口尴尬的用餐时间结束。
下午,二丫要出门打猪草,晋姝没同意,她不喜欢带孩子,尤其是弟弟。
“二丫,你在家乖乖带三宝,我去打猪草!”晋姝已经洗好了碗,她夺过二丫手里的背篓,径直出了门。
晋姝出门扯了根野草塞进嘴里,望着阴暗的天空,重生后的情绪尚且稳定。
她想到了这个平淡的村户人家,按理说,家里不应该这么穷才对。
晋家一共七口人,她后爹和她阿爷在军营一年半载都不回来一次。
为什么说是后爹,因为她亲爹八年前战死了,她娘改嫁给了她二叔,也就是亲爹的弟弟。
她和二丫是一个爹,三宝则是后爹。
这在村里,乃至这个州府都是常见的事情,并没有人会觉得稀奇。
平日里,他们家没什么活儿,也就是喂一下两头猪仔,洗洗衣服,扫扫地,再简单不过了。
家里主要靠着每个月去衙门领晋家爷俩的俸禄生活,大概有五百文,在村里勉强也过得去,不算太差。
老李氏有自己独特的一门绣花技术,现在每个月可以挣个一百文左右,以前年轻,眼睛还比较好的时候,她一个月甚至可以挣三四百文,是村里的绣花干将。
老李氏本来也有心教二丫和原主,可惜都不行,都是绣三针就要扎自己两针的人物。
家里田地不多,现在都是姚氏一个人在打理,一共有四亩水田,三分沙地,水田佃出去三亩半,沙地留着种豆子,每年大约也可以收到三百多斤左右的粮食。
他们现在一家五口,老的老,小的小,三百多斤粮食加上俸禄,一年到头怎么也不至于瘦成这样吧。
百思不得其解啊,难道原主有什么事情忘记了?
心里平复了一下,晋姝已经走到了西山。
还是那群小丫头片子,只是每个人看晋姝的眼神都带着一点忌惮,生怕晋姝又突然抽疯,抢她们的猪草。
嗤笑一声,晋姝找了个安静的地儿干活。
伸出手,枯瘦的小手跟鸡爪也没啥两样,能活到现在,晋姝颇为意外,她摇摇头,认命的干起活来。
如今远离被病毒控制的可怕世界,她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。
可偏偏就是有人这么不长眼。
“晋大丫!”身后传来蛮横的叫声,晋姝没回头也知道是谁。
“晋大丫,我叫你呢!”一个圆滚滚的身躯站到她面前,双手叉腰,气鼓鼓的盯着她。
“怎么?还想挨打?”搂过一把猪草丢进背篓里,晋姝抬起头,冷漠的看着碍事的晋胖丫。
“你敢威胁我!”晋胖丫狠狠的跺脚,指着她的鼻子,凶狠的看着她,“别以为你昨天打了我,我爹认栽,我可不认栽!”
说罢,她朝身后挑眉,得意一笑。
晋姝回头,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子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,吊儿郎当的看向她们这边,准确的说,是看着她。
“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我晋胖丫的厉害!”
别以为她好欺负,她今天就要让晋大丫跪着求饶。
几个小子扭动拳头渐渐朝她逼近,谁知道,晋姝直接一把抓住想跑的晋胖丫,把镰刀放在她脖子上,阴冷的笑了起来,“你说是他们的拳头快,还是我的刀快?”
晋胖丫本来高兴的脸庞瞬间变成了苦瓜,同时浑身瑟瑟发抖。
“不不不……晋大丫,你快把刀放下!”
面前的几个小子也面面相觑,停下脚步。
“怕什么?我的手很稳的,直接一刀就可以划破你的脖子,保证你没有任何感觉!”晋姝比晋胖丫矮一些,但并不耽误她的力气,死死扣住她的肩膀,在她耳边吹了一口凉气,冷冰冰的开口。
“晋大丫,你快把刀放下,你信不信我让他们打死你!”晋胖丫忍着发抖的牙齿,凶狠的怒斥起来,她赌晋姝不敢对她动手。
“那我就先杀了你,再杀了他们!你说怎么样?”晋姝握紧手里的镰刀缓缓靠近她的脖子。
死胖妞,还敢叫人堵她,真是给她脸了。
在晋胖丫极度扭曲的面孔下,她打了个冷颤,终于受不了了,她都碰到到了刀锋边缘,害怕极了。
“不要…我错了,我错了!我就是想吓吓你……呜呜呜!”晋胖丫大哭起来,双脚颤抖的厉害,一股骚味儿从她裤子下面溢出来,晋姝不禁皱眉。
而对面的几个小子脸色难看极了,正悄悄的往后退,他们都是被晋胖丫用点心哄来的,就是为了帮她教训教训晋大丫而已,根本没想到她这么猛,直接上刀,还要杀他们。
不行,不行,他们的小命还是很重要的。
几人对视一眼,立马连滚带爬的窜了出去,根本顾不上晋胖丫。
噗通~晋姝一把将她丢开,嫌弃的搓了搓手,“赶紧给我滚,再走下一次,我就真割了你的脖子!”
晋姝比划了一下手上的镰刀,神情凶狠的瞪了她一眼,真是浪费她时间。
“呜呜呜…”晋胖丫哭的更大声了,不仅是被晋姝威胁,还有她居然吓尿了,太丢脸了。
晋姝才不管她,直接提着背篓换了个地方,打算离她远点儿。
晋胖丫站起来,一瘸一拐的捂着脸跑开,一边跑一边嚎,就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。
不少打猪草的小丫头片子都跟着看过去,跟看热闹一样偷笑了起来。
谁叫晋胖丫平日里对谁都不客气,看她笑话的人多着呢。
只有一个人没有笑,她握紧镰刀的手臂露出一块青紫的痕迹。
林三妮咬咬牙,眼神冰冷。
真是个废物,这么多人,都打不过晋大丫,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。
昨天她很晚才打满两篓猪草,回去就被她阿奶打了一顿,说她没用,只知道偷懒,不知道早点回去照看弟弟。
连晚饭都没给她吃。
而这一切,都是晋大丫的错。
如果不是她……
林三妮愤怒的挥动镰刀,把所有的猪草都想成了晋大丫,用力的割着,嘴里念念还有词。
很快,晋姝就打满一背篓猪草,一样的重量,她今天就感觉轻松了许多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,走起路来,都要快一些。
一阵寒风吹过,晋姝裹紧衣领,加快脚下的步伐。
她刚要穿过一片竹林时,一道高瘦的身影出现在竹林中,缓缓朝她走来。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。
她面不改色的从他身边走过,以为是陌生人,没当回事儿,
“我是不会和你定亲的!”少年的公鸭嗓非常独特,难听的要死,扭头冲着她的背影大叫起来。
晋姝停下脚步,歪了歪头,“定亲?”
“你认错人了!”她什么时候要定亲了,搞笑,晋姝头也没回的往前走。
少年的方脸上闪过一丝疑惑,他难道搞错了?
虽然丰水村里姓晋的人多,可晋大丫全村只有一个啊。
少年立马追上她的脚步,目光打量着她,“你不是晋大丫?”
他打听过了,今日晋大丫在西山打猪草,这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。
“是!”晋姝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儿。
少年露出一个果不其然的表情,极度认真的对她说道。
“那就对了,我叫徐显,家在隔壁大林村,我娘想让我跟你定亲,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,我不会和你定亲的!”
听到这番幼稚的话,晋姝笑了笑,掂了一下沉重的背篓。
“哦!”关她屁事。
少年愣了一下,她这是什么反应?
“你什么意思?我告诉你,我可不会娶你这种只知道打猪草的小丫头!”
他的心上人哪里都好,长的漂亮,绣花厉害,人还温柔,跟普通的村姑简直没法比。
徐显自满的冲晋姝开口,见她又不理人,烦躁的跟上她,“你听到了没有!”
果然是个村姑,一点礼貌都没有,别妄想高攀他家。
“听到了又怎么样?你该去和你娘说,而不是跟我在这里废话!”晋姝微微蹙眉,不悦的开口,淡漠的看向他。
“真是聒噪!”
毛都没长齐的死小子也好意思在这里谈情说爱。
且不说她才十二岁,这个小子也没比她大多少吧。
徐显被哽的说不出话来,要是她娘同意,他还用来找晋大丫吗?
她娘偏偏就是不同意他跟杨柳的亲事。
不知道为什么。
他沉思间,晋姝已经走出去老远,他想追上去的,身后好像有人来了,只得无奈放弃。
晋姝回到家中,将猪草倒出来,活动活动肩膀,坐在屋檐下发呆,她觉得自己应该再找点什么事情做。
二丫步履笨重的抱着三宝走过来,心疼的看着她,“大姐,你是不是累了啊?我帮你松松肩膀!”
二丫把三宝放下来,三宝趴在晋姝腿上看着晋姝,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,看着可爱极了。
可惜,现在晋姝对弟弟有阴影,看都不想看。
“我不累,二丫!”晋姝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瓜,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,不过眼下没什么好东西,等过两日再说吧。
“大丫,过来帮我穿线!”老李氏的叫声响起,只见她左手举着一根针,右手拿着一条彩色的线,穿了半天都怼不进去,眼睛都要眯成缝了。
晋姝走过去,接过老李氏手中的针线,一下子就穿过去了,还给她手上。
“人老了,眼神也不好,唉!”老李氏叹了口气,自顾自的嫌弃起来,拿着一块半旧的棚架,仔细的穿梭起来。
只是这个速度,晋姝看的脑瓜子嗡嗡嗡,估计再过一年半载,老李氏就不能绣花了吧。
不过晋姝盯着绣布上面的图案,聚精会神的观察起来。
忽然,她识海一闪,一缕微弱的精神力异能飘过。
哪怕速度再快,还是被晋姝捕捉到了。
老李氏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晋姝一直站在旁边,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绣活儿。
“来两针?”老李氏拿起篓子里一块绣废了的布,态度异常亲切的问她。
晋姝倒也没客气,反正她知道是绣废了布,卖不了钱。
穿了一根绣线后,晋姝蹲下来,按照记忆中老李氏教导过的方法,有模有样的绣起来。
然而下一秒,“嘶~”
一滴殷红的血珠从她指头上冒出来,晋姝蹙眉,她明明看准了下针的。
老李氏眸光一闪,撇撇嘴,嫌弃的低下头继续弄她的绣活,“算了,算了,你这辈子啊,就是个地里刨食的命!”
晋姝面色平静,她还就不信了,征服不了一块小小的破布。
反正老李氏有多的棚架,晋姝直接把手里的废布和针线拿走了,她今天就跟这块破布杠上了。
搬了根小板凳坐在厢房门口,晋姝认真的打量着手里的针线,二丫拿着拨浪鼓逗三宝,小脑袋伸过来,看见晋姝手里的布料,语气急了两分。
“大姐,你没事吧?阿奶又逼你学绣花了吗?”
她们两姐妹之前跟着老李氏学绣花,不是天天挨骂就是顿顿挨批,学了几个月,连朵拇指大的小花都绣不好。
气的老李氏饿了她们整整三天,再也不教她们绣花了。
晋姝摇摇头,“绣着玩儿的!”
主要是她发现绣花好像可以催生她的精神力,如果她没感受错的话,她的精神力异能也跟来了。
被扎手指头怕什么,只要能让她的异能催生出来,扎脚趾头她也不怕。
于是,晋姝一下午都在跟这块破布掰扯,十根手指头,没有一根是好的。
晋姝没吱声,二丫在一旁替她疼得呲牙咧嘴,好不滑稽,就连三宝都有样学样。
不过幸运的是,她的识海确实被打开了,那一缕微弱又熟悉的精神力让她觉得这一切都值得。
三月份天黑的早,姚氏摸黑从地里回来的时候,家家户户都已经吃过晚饭了。
晋姝把鸡汤热了热,又丢了一把菜叶子在里面,中午烧的鸡虽然味道一般,但已经被消灭完了。
正常人家一般都只吃两顿饭,晋姝不知道他们家怎么回事,明明又穷又还要干三顿饭。
不过她现在乐呵着呢,有了精神力异能,她的小命就有了大大的保障。
“你又抓了多少米?”老李氏敲了敲桌子,眼神阴沉的盯着晋姝,尤其是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,看着都瘆人。
老李氏焦心啊,怎么就是说不听呢。
家里已经没米了,没米了。
死丫头,果然受什么刺激了,真以为自己是村长家的女儿呢。
“没抓多少,我跟二丫长身体呢!多吃点怎么了!”晋姝掰着筷子,可没打算跟她们客气,她不过就是多抓了一点点的米,就要这么大动肝火,要是她把剩下的米都给煮了,岂不是要拿刀跟她拼命。
姚氏见状,手里的筷头直冲晋姝而来,生气的低吼一声。
“…大丫,怎么跟你阿奶说话呢!”
晋姝抬手躲开姚氏的攻击,无语的翻了个小白眼,除了打人还会干啥?
“大不了我多打两只野鸡卖了不就是了!”她这小身板可不能饿,饿出了问题,她可是要咬人的。
又被躲开的姚氏怒气冲冲的瞪了她一眼,嘴里喋喋不休的说道,
“你真以为你能干,天天都能打到野鸡啊!野鸡,野鸡,我看你才像野鸡!死丫头,现在脾气大了,连长辈都敢顶撞,这个家不如让你来当算了?”
姚氏捂着三宝的眼睛,口水喷溅,但战斗力实属一般。
二丫下意识护住自己的汤碗。
“也不是可以!”
还有这好事?晋姝立马接住她的话。
“你…”姚氏气的手都在颤抖,难以置信的看着她。
这是谁家的逆女?这么大逆不道,家里长辈还在就想自己当家做主,真是气的肝疼。
老李氏一张老脸麻木的看过去,姚氏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“大丫,今晚你就别吃饭了!”
老李氏说着就收走她面前的饭碗,试图拿出长辈的威严来收拾她。
晋姝挑眉,柳叶眉颜色稍淡,几乎都看不出来,直接把筷子放下扭头就走。
“站住,看着我们吃完再走!”老李氏冷哼一声,她就不信还教不好一个小丫头片子。
是该给她立点规矩了,不然还以为这个家里没人了呢。
晋姝抿嘴,真是服了,她靠在门口,看着老李氏他们津津有味的喝着鸡汤,神色淡然。
只有二丫,喝一口汤看她一眼,喝一口汤看她一眼,生怕她跑了一样。
吃着吃着,晋姝的目光突然落在二丫的脖颈上,瘦瘦矮矮的二丫穿着不合身的棉衣,露出一截细长的脖子,脖颈处的血管因为进食疯狂搏动,脑海中黑白画面一闪。
晋姝咬紧牙关,狠狠掐了一把袖子里的掌心,将心头强烈的欲望给压制下去。
心里默念,她是人,她是人,她是人。
晚上躺在炕上,晋姝趁二丫小解的时候从空间里拿了一包饼干出来,嘴巴疯狂咀嚼,又拿出一盒牛奶灌下去。
她怕她不吃饭,晚上就把二丫给吃了。
清理完现场,晋姝又不爽了,她每晚睡觉前必须刷牙才行。
认命的爬起来,从空间中找到牙膏和新的牙刷,偷偷蹲在灶房里刷牙。
等她回来,二丫做贼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鸡肉,小声的对她说道,“大姐,你饿不饿?我给你留了一块鸡肉!你快吃!”
这是她晚上做饭的时候,偷偷留下来的,本来说准备明天带给小花吃,结果大姐就被罚了。
她当然是先照顾大姐了。
虽然没有烛火,但是晋姝还是闻得到鸡肉的味道,浅笑一声,接过她手里的鸡肉丢进嘴里,实则扔进了空间。
假装动了两下嘴,晋姝搂着乖巧的二丫进入梦乡。
真是个好孩子,不过……该洗头了。
第二天一大早,晋姝依然天没亮就起床,烧好水后,拎着砍刀出了家门。
热身后,她开始沿着村里的道路跑了起来,只是偶尔会碰到两个早起的村民,眼神奇怪的盯着她。
经历了太多的晋姝根本没觉得这算什么,步伐规律的跑着,两圈下来,她汗流浃背,小脸通红。
她这时才发现,这个村庄好像有点大。
喘了口气,晋姝来到昨天砍柴的山脚下,还是那棵树,提起砍刀就一通乱劈。
等柴砍好,她环顾四周,确认无人后,从空间里拿了一袋鸡饲料出来,撒了一小把。
香喷喷的鸡饲料味道在草地上挥发着。
别问她为什么会有鸡饲料,末世最开始的时候,她就觉醒了空间异能,见商店就抢,见门店就洗劫,东西太多,她有时候都想不起来空间里有啥。
不过她空间里食物和水已经快洗白了,末世三年,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。
晋姝蹲在草丛中一动不动,静静的等待野鸡出现,她坚信这里一定有野鸡出没,今天绝对有收获。
等了大概十几分钟,轻微的脚步声和咕咕咕的喘鸣便在她耳边响起。
两只肥硕的野鸡拨开草丛走了出来,野鸡挺起骄傲的小胸脯,鸡冠一点一点的抖动着,在看到鸡饲料的那一刻,瞬间放弃姿态,哒哒哒的跑起来。
晋姝嘴角一勾,非常好,这样她今天就不用挨骂了吧。
两只大野鸡忘我的吃着地上的鸡饲料,连叫声都没了。
它们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,比土里的虫子还好吃。
咯咯咯~一只野鸡兴奋又满足的叫了一声,突然眼尖余光看到一把黑乎乎的砍刀冲他们脖子飞过来,瞬间吓的鸡毛耸立。
可惜来不及了,晋姝找了个刁钻的角度,直接一刀二杀。
两只无头的野鸡噗通倒地,瞪着大大的眼睛,简直不敢相信。
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餐。
晋姝站起来,拍拍身上的灰,抽了几根杂草编在一起,靠近野鸡。
浓郁的鸡血味道让她眼前一黑,噗通一声跪在地上,捂着脑袋,倍感沉重。
鸡血溅落在草地上,四处都是。
晋姝这次没能忍住,直接咬了一口野鸡的脖子,温热的鸡血顺着她的喉管流淌,脑海中的不适瞬间得到了缓解。
吸了一大口鸡血,晋姝的眼睛也恢复正常,她呸了一口。
“呕~”
“呕…~”
她蹲在地上,抠着嗓子眼想把鸡血吐出来。
可哪怕她抠到眼泪都飙出来了,鸡血还是吐不出来。
晋姝难受的坐在地上,神情有些恍惚,她居然吸了血。
擦了擦嘴角的血迹,晋姝难受的直反胃,想吐又吐不出来,“呕~”
她讨厌这种感觉,她是人,不是丧尸,她不该吸血的。
报复似的踢了一脚地上的野鸡,晋姝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恶心,背起地上的柴火,本来不想拿走这两只野鸡的,可她又有点不甘心。
走了几米又返回来把野鸡拎上。
走到河边的时候,她看了看四周,直接趴下去灌了几口冷水,嘴里的腥味才算淡了些。
不过她怎么隐约看见河对面好像有人在跳大神一样。
还是那天她落水的那个位置附近。
晋姝冷笑一声,看来是那几个小兔崽子家里人在做法招魂呢,不过可惜了,白白浪费银子。
回到家,老李氏一脸震惊,二丫也是一模一样的表情,都对她手里的两只野鸡产生了怀疑。
“大姐,你真的抓到野鸡了?”二丫抱着三宝跑过来,一惊一乍的叫起来,眼里流露出兴奋的神色,蹦蹦跳跳的盯着野鸡打转。
“嗯!”晋姝点点头,摸摸她的脑袋。
老李氏猛的窜到她面前,就要抢她手里的野鸡,晋姝撇嘴,将野鸡提起来,“阿奶,干嘛?”
不会又想抢她的野鸡吧,她可不同意。
“把野鸡给我,你这个死丫头,又想挨打了是吧?快给我!”老李氏拽着晋姝的袖子,眼里只有这两只野鸡的存在,什么不管,就想夺过来。
她抢不过晋姝,急得哇哇大叫。
“不行!我自己会煮!”晋姝淡定的野鸡举过头顶,闪到一旁去。
“煮什么煮,都给我卖了,昨天才吃了野鸡,今天你想都别想!”老李氏一跺脚,脸色难看,她倒是没想到大丫这么有能耐,今天又打到了野鸡,但是她绝对不会同意再吃鸡的。
她左顾右盼,看到一旁正好有根拇指粗的棍子,立马把棍子捡起来,生气的指着晋姝。
二丫抱着笑嘻嘻的三宝躲到一旁,她看着老李氏手里的棍子,害怕的对晋姝祈求道,“大姐,要不然…我们卖了吧!”
阿奶太凶了,她怕大姐万一又被打了。
“听到没有?把鸡给我!”老李氏斜了二丫一眼,愤愤不平的对晋姝开口。
真是个不省心的玩意儿,天天就知道吃吃吃。
“不可能!”
“这可是我打的,你要是想卖,以后我就在外面吃了再回来!”
晋姝勾勾嘴角,说着就要走近灶膛烧水拔毛。
“你敢!”老李氏瞪大了眼睛,怒不可遏,她怎么能有这种不听话的孙女儿,气死她算了。
见晋姝实在不听话,她直接扬起手中的棍子,朝她身上打过去。
晋姝举起野鸡一挡,棍子落在野鸡身上,她顺势夺过老李氏手中的棍子,撇成两节扔出灶房。
老李氏一愣,心有不甘,立马一屁股坐下来,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指责起来,“哇哇,老天爷,我怎么有这么不孝的孙女儿,气死我这个老太婆算了!”
“我的儿啊,你在天之灵看看你这个不孝女,是怎么对待我这个奶奶的,我不活,我不活了,你干脆把我带走算了,我的儿!”
老李氏越哭越凄惨,她一哭,二丫怀里的三宝也跟着哭起来,“哇哇哇!”
“阿奶,你别哭了,大姐她…她不是故意的!哦哦,三宝乖!”二丫夹在中间是左右为难,劝了这个哄那个,苦着一张脸,头都大了。
啪嗒~
晋姝把一只野鸡地丢到老李氏面前,颇为烦躁的开口。
一把年纪了,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老李氏怎么了呢,哭这么惨。
“卖一只就够了!剩下的我要吃!”
老李氏一看,把眼泪一抹,翻身从地上爬起来。
“吃吃吃,你脸大啊,就知道吃!哼!”
说归说,老李氏还是迅速拎着一只野鸡出了家门。
晋姝瞪着那个健步如飞的背影,眼睛一抽,她真的是服了。
看来下次有必要把野鸡给藏好了带回来,直接下锅。
临近中午,晋姝的鸡肉快要起锅的时候,老李氏笑眯眯的从门外走回来,显然已经把那只野鸡卖出去了。
姚氏干活回来一听说晋姝又抓了两只野鸡,眼睛瞪的比老李氏还大,她来到灶房前,盯着锅里重油重盐的烧鸡,“你又把鸡都煮了?”
她捂住自己胸脯,震惊的看着一脸淡然的女儿。
“没有!阿奶拿去卖了一只!”晋姝拿碗起锅,嘴里口水分泌的厉害,已经快要忍不住了。
她虽然没有煮饭天分,但是二丫的手艺相当可以。
听说婆母卖了一只,姚氏心里好受了些,也是,要是真把两只鸡都吃了,她还舍不得。
“少用点老娘的油啊!”
姚氏舀了一瓢热水出去洗脸,看着锅里红亮亮的,还是有些心痛。
中午吃饭的时候,家里难得和谐了一把,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吃着饭。
她们快要吃完的时候,屋外爆发出一阵喧哗。
“该死的偷鸡贼,不要让老娘抓住你!不然一定要把你扭送衙门,吃一辈子猪食去!”
“谁偷了老娘的鸡,快给我滚出来,屁股流脓的烂玩意儿,就知道偷鸡摸狗,等老娘抓住了你,有你好看!”
一阵叽歪声过后,仿佛安静了下来。
晋姝正在跟最后一块鸡肉做斗争,忽然,自家大门被拍的砰砰作响。
“开门,姚氏,给老娘开门,烂心肝的玩意儿,还老娘的鸡!开门!”
姚氏一听,这还了得,都已经点名指姓了。
她嘭的一声放下手里的碗,提起屋檐下的扫把就冲了出去。
“骂谁呢?骂谁呢?罗婶子,早上吃屎了,满口喷粪!你家的鸡不见了关我什么事儿,嚷嚷啥呢嚷嚷。”
姚氏拉开门,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喷了回去,黑着一张脸,凶狠的瞪向拍门的中年妇人。
不要以为她姚翠花是好惹的。
“我呸,你才吃屎了!姚氏,你自己说,是不是偷了老娘的鸡,平日里人五人六的,私下却偷老娘的鸡!”
穿着新棉衣的中年妇人显然没有被这架势给唬住,她手里也拎着一把手臂粗的棍子,直接朝姚氏喷回去。
偷她的鸡还敢这么嚣张。
“我说罗婶子,少给我放屁,谁偷你的鸡了?谁偷你的鸡了?不要在这里瞎说,我家难不成还买不起两只鸡了!”姚氏分毫不留让,挺起胸脯,大咧咧的瞪着她。
村里最不能沾上的就是罗婶子,但凡遇到什么事情,她绝对能给你当一根搅屎棍,搞得家宅不宁。
罗氏脑子一转,果然让她逮到罪魁祸首了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丢了两只鸡?肯定是你们家偷的,不是你偷的也是你们家两个死丫头偷的,赶紧把鸡给我交出来!”
她可没说她丢的是两只鸡,这姚氏不打自招了吧。
本来罗氏只是一个人来找鸡的,随着大家吃过午饭后闲来无事,听到了她们两人的争吵,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。
村里人就是喜欢听八卦,看热闹。
这不,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,听见罗氏说她家不见了两只鸡,更兴奋了。
一只鸡十几二十文呢,也算是家里的重要财产。
“要我说,肯定就是姚氏,昨天我就闻到她家在炖鸡的味道了,今天也是,肯定偷了人家罗婶子的两只鸡!”围观的一个年轻妇人满脸麻子,扭着水桶腰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道。
她住在晋家旁边,早就看不惯姚氏了,凭啥她养尊处优啥都不干,她就要天天下地带孩子煮饭。
“别说,我昨天也闻到了!”另一个邻居也似是而非的开口。
“就是,他们家不是没有养鸡吗?那些鸡哪里来的!?”
罗氏听见这话,气焰更嚣张了,直冲姚氏大喊大叫起来,“听见没有,姚氏,赶紧把偷老娘的鸡还给我!还给我!”
她大清早的为了找两只鸡嘴巴都要骂干了,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小姑娘说她看见晋财家的最近集市都没去,却天天吃鸡。
姚氏气的手里的扫把都要拧断了,一个两个的,都帮着罗婶子说话,她是半点反驳不来。
这一群长舌妇,真是气人的很。
罗氏一看她还不肯老实交代,手里的棍子挥舞两下,扒拉开姚氏就要往里钻。
“你不给我,老娘自己进去看!”
她今天非要抓住姚氏他们的把柄,让他们赔十只鸡给她。
“不许进,罗婶子,谁准你进去了!”姚氏一把抓住罗氏的衣服,她可不允许罗氏进她家,这个晦气的女人,进了谁家谁倒霉。
“罗婶子,赶紧往里面去看看,肯定是姚氏偷了你的鸡,门都不让你进,做贼心虚呢!”
一个年轻的漂亮妇人穿着桃红色的袄子站在人群中看热闹,嘴角掩着一方粉帕子,大声的冲她们吆喝着。
附近看热闹的村民越来越多,一些不明事理的村民伸头探脑的往里瞧,不解的询问旁边的人,“怎么了这是?”
罗氏一听也对,肯定是把鸡藏在家里了,她今日非要进去好好瞧瞧,姚氏这个小贱人把她的鸡藏在哪里了。
“给我让开,让我进去!姚氏,你信不信我告到村长哪里,让村长打你板子你才高兴!”
罗氏抓住姚氏的衣领,咬牙切齿的瞪着她。
姚氏也没怕她,死死抱住她的胳膊,大吼着,“说了没偷就没偷,你请县老爷我也不怕,你不准进我家!”
“大丫,大丫,你赶紧给我滚出来,没看见他们欺负你娘啊!晋大丫!”
姚氏梗着脖子对屋里大叫起来,拼命拦住罗氏,头发全部散落开来,看起来有些狼狈。
周边看热闹的人没一个上来帮她,全部等着罗氏把鸡给找出来,让姚氏好看呢。
罗氏听见喊帮手,心里急了,平日里粗活没少干,对付一个姚氏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。
她本来也不想动粗的,但是那两只鸡是她辛辛苦苦养了两年多,留给她儿子考试的时候补身子的。
她哪里甘心被人偷了。
她手中一使劲,直接把姚氏给推到地上,一个箭步往晋家大门冲去。
她前脚刚踏进大门,脸上的得意没有超过三秒,后脚脸色一变,双腿一边颤抖一边往后退。
看热闹的村民不明所以,愣了一下,什么情况。
只见姚氏的大女儿晋姝一手拎着锄头,一手啃着鸡爪从院子里走出来,手中的锄头直指罗氏的面门。
“罗大婶,这鸡爪可真好吃!”晋姝嗦了一口鸡爪,笑盈盈的用锄头指着罗氏,嘴里的话十分扎心。
罗氏现在是敢怒不敢言,那锄头就离她只有半拳的距离,她凶狠又惊恐的瞪着晋姝。
直到退开一定的距离,她才一拍大腿嚎叫起来。
“好啊,姚氏,你还敢说我的鸡不是你偷的,村民们,你们看看,你们看看,都当着我的面吃我养的鸡了,太嚣张了!”
“你们赶紧去请村长过来,我要让村长评评理,太欺负人了!”
没天理啊,她气愤的指着姚氏和大丫,眼泪唰唰唰的往下掉。
村民也被吓了一跳,平时一声不吭的晋家大女儿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,连罗氏都不怕
“叫了,叫了!罗婶子,你可一定要坚持住,村长马上就到了!”
也有村民怕事情闹大,先让家里小孩儿去请村长了。
这个时候,不得不感叹一下他的先见之明。
姚氏见状从地上爬起来,理了理自己的头发,站到晋姝背后,喘的上气不接下气,她再低头一看,衣领都被罗氏抓破了。
这个恶婆娘,下手可真狠。
“姚氏,你就是这样教导你女儿的,你们家偷了罗婶子的鸡,还这么嚣张!简直太过分了吧!”先前穿着粉色袄子说话的年轻妇人不屑的笑了笑,开始帮着罗氏讨起公道来。
“就是,就是,姚氏,你们还要不要脸了!偷鸡贼还有理了!”满脸麻子的妇人也跟着呸了一口,一脸嫌弃的说道。
“姚氏,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人,看在我的面子上,赶紧把罗婶子的鸡还给她,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!”
村里的老好人晋大爷摸了一把胡须,温和的劝说起双方来。
罗氏一听这话还没有发作,姚氏先不干了,重重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,语气不善的大声喊道。
“呸!老娘说了没偷就没偷,我家吃的鸡都是大丫在山脚下打的,凭啥要还!”
围观的村民都被姚氏的无赖惊呆了,没想到她是这么不害臊的一个女人,明明做了坏事却不敢承认。
纷纷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起来。
罗氏满意的看着周围,把脑袋一昂,等着看姚氏被口水给淹了。
姚氏气的脸色铁青,都说双拳难敌四手,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。
全场唯一没有受影响的只有一个人,晋姝淡定的啃完鸡爪子,把骨头扔到罗氏脚下,面色不虞的看了一眼这些起哄的村民。
她把锄头用力在地上一敲,现场瞬间安静下来。
“如果我们家没有偷罗大婶的鸡,那又怎么说?”
晋姝慢悠悠的开口,目光落在罗氏身上。
“没偷就没偷,还能怎么说!”罗氏觉得奇怪,还是昂着脑袋回了晋姝一句。
死丫头,想做什么,该不会想杀人灭口吧。
晋姝噗嗤一声笑出了声,语气却格外冰冷。
“罗大婶想的可真美,你不仅擅闯家门,还把我娘推倒在地,还想诬陷我们家偷鸡贼,什么好事儿都让你占完了不成!”
她撑着锄头,满脸好笑的盯着罗氏。
村民们被她这一笑搞得迷糊不已,不就是进去看看嘛,有什么大不了的。
可仔细一想,好像也是有那么点问题。
要是随便一个人按个乱七八糟的名头在你脑袋上就要闯进你家大门,估计谁都不愿意。
他们这会儿没有吭声,就看着晋大丫对罗氏痛快反击。
晋姝接着又开口了,冰冷的视线盯着罗氏的大脸,幽幽的来了一句。
“捕快搜捕都还要搜捕令呢,罗大婶,你脑子进水了,敢私闯民宅!”
罗氏被晋姝的话堵了个当头,原本站在她这边的村民也不再帮她说话,害的她孤立无援,反而像做错了一样。
“你才脑子进水了,晋大丫,你敢骂我?死丫头吃撑了啊!信不信我……”
“村长来了,村长来了!”另一个村民的叫声打断罗氏到嘴边的话,人群中自动让开一条小道,让一个半驼着背的高胖老者走进来。
老者穿着八成新的棉衣,嘴边挂着油花子,一身的酒气,很明显是着急忙慌的从饭桌上下来的。
他走进人群中,一双明亮的眼睛中透着犀利的光芒,脸上有几分被打扰吃饭的不悦。
“谁来说说,怎么回事?”他拿出村长的气势,站在人群最前面,背着手,看了当事双方两眼。
“村长,你可算是来了,你看看这种不要脸的女人,偷我的鸡不说,还要打人,简直不让人活了!”罗氏立马示弱,往村长面前走了两步,眼泪鼻涕横流,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。
“呸,村长,你可不要听她打胡乱说,明明就是她诬赖我家偷了她的鸡,还想倒打一耙,真是可恶!”姚氏一听,简直太不要脸了,这罗氏谎话张口就来,要是村长信了她的话,她岂不是跳进河里都洗不清了,连忙跟村长解释起来。
“我知道了,罗氏,你说姚氏偷了你家的鸡,有证明没有!”村长听见偷鸡,那可就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,打起了精神,看了罗氏一眼。
不过在他心里,姚氏可不像是会偷鸡的人啊。
“怎么没有,村长,王氏都闻见她家天天吃鸡了,他们家可没有养鸡。还有这个,这个,是晋大丫丢出来的鸡爪,这就是证明!”
罗氏双手一拍,立马反应过来。
先是指着人群中的麻子妇人,然后捡起地上的鸡骨头,头脑清醒的朝村长证明起来。
“要不是姚氏拦着我,我早就进她家把鸡给端出来了!我可怜的儿,我辛辛苦苦养了两年的鸡,还没进你嘴里,就被两个小贼给偷吃了!”
她捂着胸口,垂首顿足的大喊大叫起来,要多可怜有多可怜,要多凄惨有多凄惨。
原本保持中立的一些村民也信了大半她的话,眼神奇怪的盯着晋家母女俩。
“姚氏,罗氏说的是不是真的?你真偷了她家的鸡?”村长倒还好,没被罗氏影响,只是觉得有些奇怪,谁家偷鸡会在大白天的吃。
他把目光投向姚氏。
“真没有啊,村长,我家的鸡真不是罗泼……婶子的,这是我家大丫在山上打的!”姚氏被众人盯得心里发毛,烦躁的跺跺脚,急的脸都红了,有些手足无措。
她们家可不是那种偷鸡摸狗的流氓痞子啊。
她看着众人毫无反应,整个人都不好了…
“哼,你家大丫,你家大丫要是能在山脚下打到鸡,我把头砍下来给她当凳子坐!”罗氏愤恨的瞪着她,还不肯承认,死到临头了都还要狡辩。
村长叹了口气,这不就是摆明了罗氏占据上风吗?
就当他要开口决定的时候,却见晋姝敲了敲锄头,戏谑的盯着罗氏的大盘子脸:
“我就问一句,罗大婶,你家什么时候开始养野鸡了?”
戏也看的差不多了,晋姝看了看日头,别耽误她去打猪草,赶紧结束吧。
罗氏一听,愣了一下,双手叉腰气鼓鼓的朝晋姝狂吠一声,骄傲的挺起胸脯,“什么野鸡?那是老娘亲手挑的芦花老母鸡!辛辛苦苦养大的!”
“嗷,原来罗大婶你也知道你养的是芦花老母鸡,可是我家天天吃的都是野生大公鸡!跟你有半文钱的关系?”
晋姝瞥了一眼身后的姚氏,淡淡的回怼了罗大婶一句。
罗氏有点懵了,不过她觉得自己肯定没有错,不过就是晋大丫想要狡辩而已。
“不可能,除非你能证明你家吃的不是我的鸡,不然……我就让村长把你们都关进祠堂!”
她还不信了,这个死丫头能打到野鸡。
“好,既然罗大婶都这样说了,那我就证明给你看!”
晋姝面不改色的摸着锄头,挑衅的看了罗氏一眼。
“不过嘛……要是罗大婶看了这不是你家的鸡,就必须赔我家十个铜板!”
晋姝话音刚落,罗氏立马跳了起来,惊慌的大叫着:
“凭什么?凭什么我要给你十个铜板!你不如去抢好了!”
村长也觉得有些不好,连忙抬手阻止她,
“大丫,不要胡闹!”
不过就是村里的纠纷,没必要这么置气,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。
“村长伯伯,我可没胡闹,虽然我能证明我家没有偷罗大婶的鸡,可我娘却被罗大婶给打了,要她赔我们十个铜板不过分吧!
我们家就指着我娘下地干活养活全家老小了,被罗大婶这么一打,不得在家好好休养几天吃几个鸡蛋补补吗?”
晋姝非常强烈的要求罗大婶必须赔偿,有理有据的对村长申诉道,“而且,她私闯民宅,我家要是追究起来,也是可以告到公堂上去的,到时候可就不是赔几个铜板的问题了!”
姚氏听些,立马伸出自己被擦破皮的手掌给众人看。
必须让大家知道她才是受害人。
村长一听麻了,不就是两只鸡的问题吗,怎么还牵扯上公堂了呢。
这不是向县老爷证明他这个村长不合格吗?
罗氏急了,怎么还要赔钱呢,面目狰狞,暴跳如雷道,“赔你大头鬼啊赔,谁让她拦着我,不让我进去的!”
一道洪亮的声音由远至近。
“可不就是要赔偿嘛!罗婶子发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,谁家经得起她这样闹腾,今天是翠花家明天就是你们家,谁愿意让她这么折腾!”
姗姗来迟的赵氏带着三个儿子拨开人群挤了进来,对姚氏眨眨眼,言语间挑起罗氏行为的不对,立马受到了众人的附和。
“也是,也是!”
大家你一句我一句,明明最开始都还不是这样说的。
“村长,你别听这个死丫头胡说,赶紧让她把我的鸡还给我!”罗氏脸色堪忧,怯怯的看着老赵氏,咬牙大叫道。
“呸,什么你的鸡!”姚氏有了底气,双手叉腰厉声反驳起来。
“好了,好了,不要耽误大家干活的时间。这样吧,大丫,你赶紧把证明拿出来,如果不是偷罗大婶的鸡,就让她赔你五个铜板!”
村长义正言辞的打断他们,朝晋姝挥挥手!
“凭什么?村长!”罗氏拔高声音,难以置信的看着村长,她的鸡被偷了还要倒赔钱?什么道理?
“谁让你打伤姚氏了?就算她们家偷了你的鸡,你也可以先找我来做见证,一起进屋查看啊!”村长淡定的站在原地,瞥了她一眼。
“罗婶子,你就放心吧,不就是五个铜板吗?要是翠花姐当真偷了你的鸡,你让她赔你五十个铜板不就好了!再不快点,估计她们家都要把鸡吃完了!”穿着粉色袄子的小妇人又出主意了,眼波流转,颇为得意的对罗氏开口。
被这妖媚的眼神一看,罗氏想想也是,她咬了咬牙,瞪着晋姝怒吼一声,“好,我出,要是你家偷了老娘的鸡,别说五十个铜板,五百个铜板你都要赔给老娘!”
“村长伯伯,你可是听见了,大家也都听见了!”晋姝环顾一圈,确定双方认同了以后,嘴角带笑,就连姚氏都有些不解的盯着她。
晋姝拎起手里的锄头,朝罗氏一步一步走过来。
罗氏一边后退一边大叫起来,面色惊恐,“你要干嘛?你想干嘛?晋大丫—”
“我说罗大婶,让一让行吗?你挡着我过路了!”晋姝翻了个白眼,直接越过她走到自家门口的菜地里,一锄头挖下去。
随着她挖了几下,一堆褐色斑斓的鸡毛被挖了出来,暴露在大家眼里。
“这不就是野鸡毛吗?”一个看戏的猎户伸长脑袋看过去,一眼就认出那堆鸡毛来自什么品种。
“真的是野鸡啊!”
“我就说姚氏怎么可能会去偷鸡呢!”
“啧啧啧,这下好了,罗婶子要赔钱了,心痛死她!”
村民们交头接耳的嘀咕着,心里悻悻,不免为姚氏感到庆幸。
可那谁又是偷了罗婶子的野鸡呢。
“怎么样?罗大婶,这个够证明了吧!”晋姝挑眉,看着得意样戛然而止的罗氏,随意的说道。
“不可能,这不可能,村长,这能证明什么,万一这是她们家之前吃过的野鸡呢,我不信!”罗氏瞪大了眼睛,还是不愿意相信。
一堆鸡毛而已嘛。
村长也犹豫了,晋姝接着指向罗氏面前的一根沾满灰尘的鸡骨头。
“诶,谁说的,还有罗大婶你脚下的那根鸡骨头,野鸡的鸡脚通常比家鸡的长两三寸,你自己拎起来看看,这骨头是不是要比你养的短腿鸡长一些!”
村民们掏了掏耳朵,有些咂舌,第一次听到还有种说法。
不过什么叫短脚鸡,哈哈哈。
“这……”罗氏惊呆了,她看着脚边的鸡骨头,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,一脸不服气。
“我怎么知道它是不是野鸡脚啊?我又不认识,你别想唬我!”
她扯着嗓子,就是不想承认。
“你不认识,自然有人认识!”晋姝双手环抱,一脸微笑看向人群中刚才开口的那个络腮胡壮汉,“宋大叔,不如请你帮罗大婶认一下,这个是不是野鸡脚吧?”
宋猎户是丰水村有名的猎户之一,只是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上瞎了半只眼睛,退伍回了老家丰水村,成了一名猎户。
“当然可以!”宋猎户手里还拿着他的弓箭,一脸坦然的站出来。
他捡起沾满泥巴的骨头,仔细看了看,用手指量了一下,对着村长他们点点头,“村长,罗婶,这确实是野鸡脚,大丫没有说谎!骨头也是新鲜的!”
听到宋猎户这么一说,大家纷纷明了,恍然大悟。
“好了,罗氏,现在可以相信你的鸡不是大丫家偷的了吧!”村长擦了擦嘴角的油花,看向罗氏,做了判决。
真是瞎耽误他干饭。
“村长,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罗婶子,太过分了,瞧把我打的,要不是我家大丫聪明,早就被她扣屎盆子了!”姚氏见问题解决,昂首挺胸的站在一旁,像只战胜的大公鸡一样,睨了罗氏一眼。
罗氏阴沉着一张脸,满是郁闷,事到如今,她也没好意思多说,愤恨的看向姚氏,“村长,我……可明明就是三妮说她看到姚氏她们家偷了我的鸡的!”
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林三妮脸色骤然一黑,然后捏着衣角小声的说道,“我只是说羡慕大丫家天天有鸡吃,谁说偷你家的了!罗大婶,你别胡说!”
“就是,难不成谁家吃鸡还得经过罗婶的同意不成!”其他的妇人也跟着辩解,戏谑的盯着罗氏。
“我没有,那到底是谁偷了我家的鸡,我诅咒她生儿子没屁眼,不对,是生不出儿子来,这辈子断子绝孙!”
罗氏气愤不已,横着自己粗短的脖子,指天骂地的叫嚷着。
晋姝意味深长的看了林三妮一眼,本来要收回视线的,结果余光撇到人群中一个脸色突然涨红的老脸。
晋姝敲敲锄头,向罗氏伸出手掌。
“既然事情解决了,罗大婶,赔钱吧!”
她才不关心谁偷的罗氏的鸡。
“这……大丫,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人,没必要这么较真吧,再说婶儿今天出来的急,身上没有带钱,过几日给你好了!”一说到赔钱,罗氏脸色立马又变了,假装伸手在衣兜里掏了掏,笑眯眯的跟她商量道。
“村长!”晋姝可不管这么多,直接看向发呆的村长,叫了一声。
“罗氏,一把年纪了,不要欺负小姑娘,该赔就赔,不然我借钱给你赔好了!”村长哦哦两声,回过神来,不满的斜了罗氏一下。
又耍小聪明,当时可是说好了的。
“不是,村长,我这不是跟她商量的吗?我可没有欺负小姑娘,我就是没带钱而已!”罗氏平日里野蛮惯了,在村子里横行霸道,可到底也是有两分怕村长的。
到时候她儿子考试还需要村长开路引呢,哪里敢得罪村长。
她摊摊手,一脸无奈,实则无赖。
村长摸了摸自己的胡须,从怀里掏出五个铜板,直接丢到晋姝手里,有几分正气盎然的模样,“好了,现在钱我替你给了,记得还给我哦!”
村长潇洒的一扔,罗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,她伸手想要扒拉晋姝,被她直接躲过去,“诶……不是,我……”
村民们似笑非笑,看着罗氏左右为难的样子,只有那么爽快了。
村长挥挥手,迈着悠闲的步伐,朝家走去。
“散了,散了!该干嘛干嘛去!”
晋姝摸着铜板,好笑不已,这村长有点意思啊。
罗氏气的直犯晕,捂着憋闷的胸口,横了姚氏和晋姝一眼,抬脚往家跑去。
村民们也听话的散去,回头跟家里人摆谈起来。
赵氏在身后哈哈大笑起来,拍了拍姚氏的肩膀,满意的看着晋姝,“你家大丫倒是有点厉害,把罗婶子都给气跑了!”
“倒是,我生的自然厉害!”姚氏骄傲的理了理衣裳,这才看见破烂的衣领,连声嚷嚷起来,“哎呀,该死的罗泼妇,我的衣服都被她抓破了!”
晋姝把鸡毛盖好后,拎着锄头径直回了家。
“诶,你家大丫说亲了没有?”赵氏拽着姚氏的胳膊来到一边,神神秘秘的对她开口询问。
“正在相呢,隔壁村儿的徐家你知道吗?媒婆上门走了一圈了!”姚氏笑了笑,赵氏这个小娘们还跟她这么客气。
不过她也如实开口。
赵氏神色瞬间失落下来,摇摇头,又叹了口气。
“那真是可惜了,要是大丫没相中,你让她看看我家的三个小犊子,绝对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小子!”
赵氏努努嘴,她三个儿子个个长的牛高马大,手里拿着棍子,正站在旁边候着呢。
“还不知道呢,还得等我男人回来商量商量才行!”
姚氏眸光一闪,拉着赵氏忧愁的说道,把决定权推到她家男人那边儿。
赵氏点点头,想来也是,那她只能再看看村里的其他姑娘了。
“那好吧!我先回去了,地里还有活没干完呢!”
又和姚氏说了几句,这才告辞。
“行,今天多谢你了!”姚氏笑着感谢她,心里倒是有点过意不去。
“客气啥啊,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叫我!”
赵氏豪爽的挥挥手,带着三个儿子匆忙离去。
姚氏站在家门口,目送他们走远,这才抬脚往家里走。
要说给大丫定亲,她不是没有先考虑赵氏家的儿子,可她家有六个儿子,房屋田产不够丰厚,以后妯娌还多,她可不愿意看着大丫受蹉跎,那怕她跟赵氏关系再好,那也没什么用。
徐家就不同了,家里才两个儿子一个女儿,大儿子一年前入了军营,小儿子在镇上当账房,大丫相看的就是徐家的小儿子,有本事家里关系又简单,如果这门亲事儿能成,她倒也对得起她那个死去的男人了。
重点是,他家礼金给的高啊,足足五两银子呢。
要不是徐家主动跟她提起这件事,她还有点不敢相信,徐家的家境在隔壁村里也是顶好的,跟她家也是有点差距。
姚氏面带微笑的走进家门,老李氏已经坐着绣花了,看了一眼姚氏,语气稀松平常,“没事儿吧?”
“没事,娘!”姚氏目光在院里找了一圈,看到晋姝正在一旁磨镰刀,朝她走过去。
她一巴掌拍向晋姝后脑勺,嘴里骂骂咧咧的。
“死丫头,也不知道早点出来帮帮老娘!”
晋姝低头一躲,举着手里的镰刀站起来,在她面前一挥,冷笑道,“要是以后你再打我,我手里的刀可不会长眼睛!”
冰冷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情感,姚氏吓的打了一个寒颤,恼羞成怒再度向她伸手,一巴掌拍向她的脸,“怎么?老娘就是要打你又怎么样?晋大丫,你翅膀硬了是吧!”
村里哪有像她脾气这么好的阿娘,说她两句还不愿意了,真是不孝女。
晋姝往后一退,讥讽起来,“难道不打人,阿娘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吗?”
她非要改掉姚氏这个臭毛病不可。
“关你屁事,给我过来,你给我过来!”姚氏本来高兴的心情像被水浇熄了一样,拎起地上的棍子指着晋姝,恼怒大叫着。
老李氏抬起头看了她们母女一眼,恍惚间,她从大丫的身上看到了大儿子的影子,一样的桀骜不驯,果真是亲生的种,脾气都一模一样。
晋姝可不会惯着她,“就不过去!”
随后拿着一旁的背篓和镰刀就往屋外跑。
“把钱给我拿来!”姚氏追赶上去,冲她大喊起来,死丫头,敢藏她的钱,简直活腻了。
“听到没有!”姚氏追了一截,直到看不到大丫的背影,她才停下脚步,喘着大气,对她啐了两句。
晋姝哪里管姚氏想干嘛,直接一个劲的往前冲。
往西山跑的时候,晋姝遇到了刚才帮她说话的宋猎户,好像是要上山去。
“大丫,去打猪草吗?”宋猎户主动跟晋姝打起招呼,扯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和善,实则格外恐怖的笑容。
宋猎户在战场上不仅伤了一只眼睛,脸上还留下来几道细小的疤痕。
“是啊,宋大叔!”晋姝浅笑一声,放慢脚步,往后看了一下,确认没人追来。
“你娘又打你了?”宋威目光温和的看向她,他跟大丫的亲爹在战场上遇到过几次,也有几分同村情份在,不禁有些可怜起这个小姑娘来。
“没有,她可打不过我!”晋姝摇摇头,挥舞着手里的镰刀,眼神中有闪过凶狠。
“那就好!”宋威咋舌,他还以为小姑娘受欺负了呢,看着这么瘦,脾气倒是不孬。
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。
“对了,大丫,以后要是打到野鸡可以先卖给宋大叔吗?保证给你一个好价钱!”
听姚嫂子说大丫连着两天都打到了野鸡,运气倒是不错。
以前晋旺在的时候,也是打猎的好手,看来大丫也继承了晋旺的风范。
他最近正愁没有野味供应给镇上呢,要是有两只野鸡也不错。
“可以啊,宋大叔!”晋姝点点头,要是她抓到多的猎物,倒是可以分一些卖掉,这钱放在她手里也比放在姚氏她们手里安全。
其实她不缺钱的,空间里金银珠宝多的很,可她没空去兑换,而且这个世界通用的是铜板和银子。
“那就先谢谢大丫了!”宋威大笑一声,和晋姝告别后,往野猪岭而去。
晋姝停下脚步,望着野猪岭的那个方向,异能散发,试图察觉到更远处的动静。
一缕鲜血从她嘴角流出来,身体中的异能转瞬即逝,她抬手擦去血迹,眸光深邃,大步走向西山。
和昨日一样打了猪草回家,她继续坐在屋檐下绣花,老李氏看在眼里,不禁摇摇头。
要是早几年有这费劲的功夫,现在绣出来的手帕都可以卖钱了。
就这样过了几日,晋姝刚从山脚下砍柴回来,手里又拎着一只猎物,不过这回是活着的。
她现在的精神力已经可以控制一些未开灵智的小动物了,所以抓野鸡野兔什么的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。
只是可怜她十根手指头现在都是伤痕累累,遍布针眼子。
她还没有走进家门,就看到自家门口围着一大群村民,正对着屋里指指点点,一副看好戏的模样。
“二丫!放开我女儿,放开!”
“阿娘,呜呜呜~娘,我不走,我不走,大姐…”
“给我放手,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,你们违约在先,抓你女儿抵债有何不可!”
“不是的,不是的,我们有钱,我们有钱,你放开我女儿!二丫!”
屋子里传来喧闹的争执声,还有姚氏和二丫声嘶力竭的呐喊。
“啧啧,没想到,晋财家居然也会借钱?”村民甲一副八卦的样子,眼睛就没眨过,生怕错过了什么。
“谁知道呢,有的人看着表面光鲜,实际上不知道欠了多少债了,喏,你瞧瞧,最后不都得卖儿卖女的来偿还,造孽哦!”另一个村民抱着胳膊人五人六的探讨起来。
晋姝把话听得一清二楚,眸光一暗,把柴火往地上一扔,野兔趁机收进空间后扒开人群冲了上去。
晋姝费劲的扒开开人群,正好撞上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扛着二丫从院里走出来,姚氏头发散乱满脸泪水的追出来。
老李氏抱着吓得哇哇大叫的三宝,家里乱成一团。
姚氏拼命拽住其中一个男人的胳膊哭的伤心不已,声泪俱下的恳求道,“把我女儿还回来,明日,明日我就将钱还给你们!求求你们了!求求你们了!”
她试图和男人商量一下,看着向她求救的二丫,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,
“都说了不行!给老子滚开!”她正拽着男人的衣角,却被男人直接使劲一把推开,脑袋重重的磕在门槛上,发出沉闷的一声动静,顿时晕了过去。
“住手!”晋姝心里一紧,抬脚踢飞推倒姚氏的男人,抓住另一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男人,将手中的砍刀放在他的脖子上,怒吼一声。
鲜血顺着男人的脖颈流下来,浸透领口。
带头抢人的男人微微睁大了眼睛,惊讶的看着还没有她挟持男人肩膀高的晋姝,脚下的步伐却怎么也迈不开。
“大哥,救我,救我,我还不想死!大哥……”被挟持的男人两股战战,惊恐的朝带头的男人大叫着,伸出颤抖的双手,害怕极了。
“把我妹妹放了!”晋姝看了一眼晕过去的姚氏,还有震惊中的村民,厉声大喝道。
谁知,那个领头的高大男人却直接将二丫禁锢在他胳膊下,用手掐住二丫脆弱的脖子,威胁道,“把我兄弟先放开,不然你妹妹的小命可就玩完了!”
“大哥,大哥一定要救我啊…”可怜被晋姝劫持的小弟又感受到了刀锋的凉快,险些尿了出来。
跟着他来的其他几个男人对视一眼,顺势将晋姝包围起来,手里的棍子挥动,凶狠的盯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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